我父亲的父亲是地主家庭,虽然我们善待长工,“上缴”枪支、土炮、楼房、土地,但是只分配了一座茅屋,最厉害时候家里锅都被拿去大炼钢铁。
1956年,几十年一遇的大雪,冰天冻地。我大爸冒着大雪请来了接生婆,随后家中老四诞生,也就是我父亲,可能命中注定父亲会经历不平凡的一生。
20世纪60年代,我爷爷由于被斗得太厉害了,在我父亲几岁时就死了。我奶奶一人苦苦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家。由于闹饥荒,晚上我父亲和同村小伙去偷鱼,身材太矮小了,他在池塘边上水浅的地方偷鱼。大家都去池塘中间偷鱼,鱼就都躲到石头边上,我父亲收获还不错,还有就是在池塘边上容易逃跑。如果被抓了,要拉去批斗,地主成分更甚。有一次隔壁队故意把水放掉,水变浅了,可以清晰的看见大鱼游曳,几十个人被引诱去偷鱼,最后被整个大队瓮中捉鳖,父亲拔腿就跑,隐藏在花生地里。只有他没被捉到,也没被他们的假话诈出来。大炼钢铁过后,山上树都被砍光,捡材火得走上几十里山路,鸡鸣出发,然后坐船渡江。到山上只能砍当地人剩下带刺的灌木,然后背几十里山路回家,即使砍灌木,有时当地人也不准砍,被追得满山跑。有一次被别人抓住把背篓缴了去,只好打了一根草绳把材背回去,到家的时候背上全是材伙印。在饥荒最严重的时候,大生产的花生种子,为了避免被偷,播种前用粪水泡,避免人们偷吃。最饿的时候我父亲把种子刨出来充饥。我父亲学习一直很厉害,成分规定只能读完五年级。五年级读完后,校长偷偷让他继续上学,可能是压力太大,没多久就辍学了。
20世纪70年代,父亲和贫下中农家庭的女儿相爱,由于成分问题被迫分开,最后她被家里绑到陌生地方嫁给了陌生人。期间大爸生了一次严重的胃病,在当时基本上看作绝症。家里砸锅卖铁凑了1000元钱,父亲四处打听,经朋友得知,可以去华西医院试试,最后找到一位医生,在医院里等了3天,多次后医生才肯收下钱,最后给弄了个干部病房。治疗难度大,随后签了合同,专家把大爸用来做医疗实验。以前医院只要病人进去了就给医,不过医疗费还是要收的。每次财务见我父亲,就跟猫见到老鼠一样。最后实验成功,只是欠下一大笔医疗费,庆幸的是我大爸现在也很健康。
20世纪80年代,乘着改革的春风,父亲领着几个同乡报团做生意,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去陕西得翻秦岭,上山太陡了,山腰外侧通常是万丈悬崖。车子在陡峭的地方车熄火,车子很容易就下滑下去,失控掉落下去。他们全部坐在货箱靠山的内侧,万一熄火好跳车。有一次车子出了点问题,又不敢停车,一路提心吊胆开到山顶,刚好熄火。那些年靠着胆大肯吃苦挣了一些钱。
20世纪90年代,90年奶奶全身瘫痪,父亲返回老家照顾奶奶。奶奶全身瘫痪六年,六年里给奶奶擦身子,抱奶奶上厕所,抬奶奶院子里晒太阳,给奶奶买好吃的。96年奶奶去世,虽然我还小不懂事,但是奶奶去世时,我被父亲感染了,哭得稀里哗啦!
91年我出生,家里排行老三。家里负担越来越大,开始承包当地的水库。没有经验,损失惨重,查字典看书学习。治服当地小偷和地痞。晚上去逮偷鱼的。夏天雷雨交加时,在防洪大梯抗洪,打雷的一瞬间照亮了父亲脸庞,那张坚定的脸庞。在奶奶去世后,为了照顾我们,父亲放弃出门做生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班级家长代表,小学和初中学校家长代表。经历了3个孩子叛逆期,始终坚持让我们多读点书。人生坚持一件事可能一个理由就够了,放弃一件事可能有成百上千的理由。在成长的路上,父亲供我们3人读完大学,从来不吐露半点压力、半个苦字。父亲,在我心中你就是传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