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我和弟弟因为对母亲的态度问题产生分歧闹得不太愉快。
我认为他和老爸不应该总是对老妈的劳动成果和家务工作挑三拣四,“你们不能真相都还没了解就对别人的成果指指点点。”
“这只是一种交流方式而已”,弟弟觉得我把问题想象地太严重了,他说:“而且老妈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我看着他,严肃地说:“其实老妈也没你想象地那么坚强。”
“老妈性格大大咧咧,不会在意那种小事的。”
“那你们也不能因为她性格大大咧咧就不顾及她的感受。”
弟弟沉默了,虽然他的表情显示他依然不赞同我的观点。
而我之所以认为他们无意间说出的话会伤害到老妈,是因为老妈真的没有他们想象地那么坚强。
作为母亲的她,其实特别在意孩子对她的态度和爱人对她的肯定。
她会在夜里因为女儿几天不跟她说话纠结。
初三结束那年,我因为看书不做家务,被工作很晚回家的母亲指责。她说:“都考完了还看什么书。”一句无心的话,被内心敏感又饱受中考成绩折磨的我理解为:她不准我考完后在家看书。小女孩心气太高,因为这事和母亲呕气,家务干完后一直板着一张脸,生怕她不知道我在生气。她也生气,只是不理我。一连两三天,我们两个人僵持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种矛盾,觉得母亲既然没有理我并且看起来还在生气,那这事就还没过去。既然她还在生气,那也不会在意我跟她和不和解。
于是,我开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在意母亲的想法,而且,故意和父亲亲近。我以为是父亲终于看出点什么了,有一天他突然问我:“你为什么不和你老妈讲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回答说:“没什么。”
父亲也不太信,但是没过多追问,只是说:“昨天晚上你妈问我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话。”那一刻,我内心是震惊的。一是,我以为不会在意这种矛盾的母亲,竟然比我想象地还要在意;二是,原来母亲早已不在意那点小矛盾了,她在乎的是我为什么突然疏远的态度。她很在意和我的关系。
那天以后,我主动跟老妈说了话,把矛盾翻了篇。那次以后,我知道,老妈的心比我们想象地要细腻和柔软。所以,我渐渐地学会照顾她的小情绪。因为如果一点也不在乎母亲的情绪,她会受伤的。
而在被无意间伤害后,她只能一个人默默流泪。
四年前,我高三,弟弟高二。很有想法和主见同时也不成熟的他,在高二那年选择休学一年创业。结果现实过于残酷,休学后没有物质基础的他只好在家想出路。
那时,母亲在离家十分钟的一家家具厂装刨花。工作很累很脏她不在意,对身体不好她也不在意,只是她缺少人手,她想让弟弟帮她扎她装好的刨花的袋子。母亲不是轻易让孩子帮忙的人,可以不麻烦孩子的,她几乎不麻烦。除非,她真的需要孩子的帮忙。
那天,工作量太大的老妈工作一半后给在家呆着的弟弟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弟弟可能正抽风,脾气很暴躁并且很坚决地回绝了老妈,“不去,自己干!”可能是脑抽地太厉害了,挂了电话后他真的没去。而那次,被那样拒绝的老妈,默默地哭了。
一位母亲,是有多难受才会在工作的时候流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后老妈和伯母无意间聊天,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件事,说她哭了的时候,坐在一边的我心里很难受,很心酸。原来,刚强的母亲,其实,内心也很脆弱,也需要被呵护。
有过两次印象深刻的经历以后,作为女儿的我更加注重顾及母亲的感受。读书在外,每周六都会尽量抽空打电话给她,像朋友一样和她聊天,听她说家里的事。老妈的内心依旧细腻脆弱,幸运的是,那种不愉快的感受许久没有出现过(也许也是我没有察觉到),而且还有了格外愉快的感受。
一个周六照例打电话回家,电话接通没多久,她突然有点孩子气地跟我说:“我跟你说一件特别好笑的事。”
“啥事呀?”
“就是今天啊,你老爸夸我能干了。”刚说完老妈就开心地笑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被夸会这么开心,但是还是很配合地说:“真的吗?”
“真的呀。就是今天我做一个吃的。他吃完以后觉得很好吃,然后就夸我能干了。”
“这样啊。真不错。”
“是啊。好久没听到你爸夸我了。有好多年了吧。”
听到这,我心里感觉涩涩地,一句夸赞都能让老妈这么开心,可见平时老爸对她是有多苛刻,虽然那是无意的,虽然,那可能真的是他们间的一种交流方式。但是,多一点顾及对方感受,让对方快乐的交流方式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用没事找事,挑三拣四的方式呢?毕竟,不会表达,更多地只俗话说,是一种借口。
恢复情绪的我开玩笑说:“那我跟老爸说让他以后多夸夸你。”
电话那头的老妈大笑,“哪有这样的,要他自己夸才算啊。”
“哎呀,他脾气那么倔,要提醒一下嘛。”
“这没用。”
…
俗话说,为母则刚。但是母亲先是女人,才是母亲。作为女人的母亲,其实,我们想象地要坚强,也比我想象地要脆弱。她坚强,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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