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夜

窗外的小道空无一人，路灯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一条小水沟欢快地流淌着，鱼儿从上游的河里迷了路，顺着水沟朝我的窗前游来。

村里的夜，久违了。

青蛙在远处的稻田里咕咕地叫着，楼下的麻将嗒嗒嗒敲打着，现在已经是00:05。大哥把我送到门口，未进家门就返回了单位，他在镇政府财务科上班。不知道现在回来没，麻将室里没听到他的声音。

我在床上躺着，放了一首歌，一首轻柔的英文歌。

二哥谈了女朋友，前几天还来家里过生日。三姐从学校赶了回来，小妹也从贵阳下来，二伯带了一瓶好酒，从村子那头打着电筒，走过田坎，跨过那条从未干涸过的水沟，也来了。一家子围着煤炉坐成一圈，唱起了生日歌。歌声充满了小平房，溢出玻璃窗，飘过层层嫩绿的梯田，绕过一排排的柏香树，融进河面的雾气中，掉进了水里。

她说，二哥考上公务员时，就结婚。

翻开墙角的青瓦，两条蚯蚓惊慌地向土里乱钻，我赶紧把手扣进土中，连着砂石和腐土还有蚯蚓一起抓了起来，放进一只塑料杯里。另一条侥幸逃跑了。

楼下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应该是大哥回来了。大嫂下了楼，煮面条去了。

大哥腰上挂着的钥匙串，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他出现在我的门口。我刚从学校回来，大哥想和我聊聊。

我说，我要去北方，大哥说，可以。我说，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大哥说，那也没关系。我不说话了，他也没有再问。然后，我们对坐两无言。

大嫂在楼下叫嚷起来，面条熟了。大哥拉上门走了出去，一会儿，他又返了回来，帮我把灯关好，拉上了门。

……

夜，又开始安静下来

音乐，已经关了

晚安，故乡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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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6日，00:43           写于鹿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