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有光的

为别人活着，也要为自己活着。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云边有个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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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桃树，王莺莺

“为什么天空那么高？”

“你看到云没有，那些都是天空的翅膀啊。”

外婆说，什么叫故乡，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所以叫故乡。

刘十三是被外婆王莺莺养大的，而外婆的收入全部来自那个在云边镇的莺莺小卖部。有一段时间，班上女生流行写日记，花花绿绿的日记本像是藏着每个女孩儿的心事，刘十三也有自己的本子，里面有一段妈妈留给他的话“别贪玩，努力学习。长大了考清华北大，去大城市工作，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子结婚，幸福生活。”刘十三的本子里记载着他必须要完成的事，他要听妈妈的话，努力学习，考上清华北大。

刘十三拼命学习，他将按照计划好好学习，到妈妈说的大城市去。看看那个大城市，是不是美得不像话，美到了去了就再也不想回来。

喂，打劫

“外婆，你去过外边的，山的那头是什么？”

“是海。”

罗老师带来了一个新同学程霜，牛大田说她像程淮秀。

“喂，打劫！”程霜站在桥上看着回家的同学，因为她的零用钱都被小姨罗老师拿走了。刘十三自告奋勇让程霜放走其他同学，明天给她拿钱。

“我生了很重的病，会死的那种，所以你不要喜欢我，以为我死了你就会变成寡妇，被人家骂。”刘十三没有回应程霜。

那么热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伤烫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无数个季节的风穿越这条通道，有一只萤火虫在风里飞舞，忽明忽暗。

刘十三听外婆说羊肉补气，于是偷拿了外婆的羊肉等着去交给程霜，也许这样程霜就不会死去了。可是刘十三没有等到那个女孩儿。

那种难过，书上说叫失望。直到长大后，他才明白，还有更大的难过，叫做绝望。

程霜走了，没有给任何人说再见，只给刘十三留下了一张纸条。

“喂！我开学了。要是我能活下去，就做你女朋友。够义气吧！”

我在做梦吗

这世上大部分抒情，都会被认作无病呻吟。能理解你得了什么病，基本就是知己。

九年义务制教育结束了，牛大田逃学辍学不学，荒废无度，刘十三预习补习复习，同样没考上重点高中。任何借口都不是意外。刘十三拼命学习，他的终点是高考。

原来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有计划，有毅力就能做到的。

刘十三最终还是坐上了前往京口科技大学的大巴，那里才能成为他梦想开始的地方，不是清华北大。

校园生活好像还是多彩的，大一那年，刘十三在全校女生中一眼望见了牡丹。

她说“我们分手吧！去年的生日礼物是遇见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是我要转校去南京。”

阴差阳错被当做小偷抓紧警察局，结果刘十三遇见了当初那个说着自己要死去的女孩儿。

不死的少女

她说“我就不死，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刘十三失恋了，不过时隔十年，刘十三和程霜再次相遇。

程霜和舍友智哥在寝室帮助刘十三借酒消愁，宾客尽欢，只剩刘十三自己还没有进入状态，，他把自己这样的状态称作矫情。别人笑得越高兴，你越觉得委屈。事实上，没有人得罪你，也没人打算欺负你，单纯只是没有关注你而已。

智哥和程霜拖上刘十三连夜乘车前往牡丹所在的南京。

刘十三看见一朵天蓝色的牡丹，嫩黄围巾，明亮如同盛开时抱到的一缕朝阳。不过她的温柔声音却是对着另一个男生。

刘十三回到了学校开始进行补考，却在考场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程霜还是走了，一如既往地还是只给刘十三留下了一张纸条。

“喂！这次不算。要是我还能活着，活到再见面，上次说的才算。”

城市多少盏灯

“你真的不肯回来，但我也真的老了。”

刘十三还是毕业了，当起了保险员，去了南京。

公司经理是当初牡丹面前的那个平头男孩，如今的侯总。

刘十三没有业绩。每天还是固定的小摊固定的一份最便宜的炒饭。夜晚的这个城市灯火阑珊，可是没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亮。

刘十三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方，有种回到老家的感觉。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一千零一份保单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输了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刘十三被外婆用拖拉机绑架回了云边镇。

侯总在工作群发了和牡丹的结婚照。

刘十三在公司许下了要做一千零一份保单的承诺。

刘十三被王莺莺追着打，他从两米多围墙跳下，扑倒的过程中随手抓住个东西，原来是块花布。

刘十三抬起头，看见一双光溜的大腿，继续抬，看见一条内裤，再往上，看到气得脸色通红的程霜。

王莺莺和程霜开始帮着刘十三想办法完成一千零一份的保单。牛大田在云边镇开了赌场，刘十三凭借着那份年少的友谊想去碰碰运气。

未曾见过的山和海

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有他未曾见过的山与海。

智哥坚定地说“我要逆光而上，追溯无数光年，去一线城市发展。”

程霜拽着刘十三走进牛大田的赌场，没有卖成保险，反而在赌场里引发了一场激战。程霜拿出了自己的病危通知单，才让所有人停止。

刘十三在面馆被一个陌生小女孩儿缠着叫爸爸，程霜欣然接受小女孩儿叫她妈妈。

被外婆绑回云边镇的一天结束了。

水带走的消息，风吹来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啊？”

“怎样？”

“结婚，生个小孩，被叫妈妈的感觉。”

王莺莺成为了小女孩儿球球的太婆，她十分乐意接受这个称呼。

刘十三带着球球四处卖保险，给球球许下买新书包的承诺。偶然遇见了牛大田追着暗恋的秦小贞，秦小贞邀请牛大田一起去看越剧。

球球耐心劝告牛大田，如果真的想要喝秦小贞在一起，那么牛大田必须要烧掉自己的赌坊，来年高考，成为镇上的知识分子。刘十三做成了牛大田的保险，只是最成功的一笔了。

罗老师的学校来了一个拿着羊粪给女儿交学费的疯子，被借钱不还，老婆半夜跳河，只留下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女孩儿。

人间火烧云

刘十三以后才会明白，有些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村里的老李头要走了，临走时给王莺莺道别，将房产证和赠予证明留下了。

“嫂子，我得回去过中秋了。昨晚睡得晚，一直想，都老成这样了，这次一走，可能就回不来内地了。”

刘十三的生活已经固定了，收集资料，进行评估，跳出推出保险成功性比较高的。

牛大田和秦小贞相约的越剧也要开场了，天边出现了火烧云。

牛大田为了取得秦小贞父母的同意，将自己的赌场点燃了，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

悲伤和希望，都是一缕光

黑暗中的一点光，逐渐蜿蜒向上，密林中亮起一条灯笼做的小路。

程霜一如既往地帮助刘十三推销保险，毛婷婷成了最有成功性的对象。

毛婷婷不再给别人剪头发了，而是开始当起了职业哭丧人。

弟弟毛志杰是个赌徒，输得倾家荡产。

刘十三为了成功卖出保险，在整个丧事过程中，始终跟着毛婷婷。丧事最后一项是挂灯，这是云边镇的习俗，沿着山路挂灯笼，一直挂到山顶，魂魄就不会迷路，找到回家的方向。

警察来了，禁止村民们点灯，因为会引发山火，两方发生冲突。球球和程霜被人群冲散。

山中夜航船

“做女朋友的话，我跟牡丹，你选谁？”“牡丹。”

“第二个问题，做女朋友的话，我跟牡丹，你选谁？”“牡丹。”

“第三个问题，做女朋友的话，我跟牡丹，你选谁？”

刘十三在老码头找到了球球和程霜。

球球带他们来到自己的家中，来到了河上的一条小船中，刘十三和程霜玩儿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云下丢失的人，月下团圆的饭

程霜帮婆婆为小卖部做起了优惠打折活动。“从今天起，购买刘十三保险的人，小卖部通通打折。”

王莺莺让程霜帮着念刘十三的作文，这是唯一一篇他不给外婆念的文章。我找啊找，找到最完美的妈妈。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在我身边。

云边镇这个夏日最热的一天，女孩怔怔发呆，她在想，当年那个小男孩写一篇作文，写着写着，会不会哭。不会有人知道，山间平凡的院子里，有个女孩为什么哭。

刘十三去找毛志明签字，一份毛婷婷为他买的保险，结果被毛志明打的头缝了几针。

“婷婷姐，你要结婚了？”“对，你们都要来。”“婷婷姐，你要幸幸福福的啊！”

刘十三有了自己的第一笔工资，给王莺配了老花镜，给程霜买了面膜，给球球如愿买了粉色的书包。

婚礼

这一年云边镇的秋天，结束了。

毛婷婷的婚礼定在国庆，结婚之后和丈夫回广州。

刘十三在婚礼上看见球球不停地把糕点往书包里装。

“我爸最喜欢吃这个，带回去他能开心的蹦起来。”

王莺莺早上先去银行办理业务，却在出来时看见疯子王勇拿斧头砍伤来人，是秦小贞。

“球球在哪儿，你一定要把他看紧了啊！哪儿也不许她去。”刘十三接到王莺莺打来的电话，在嘈杂的婚礼现场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宾客席上，有人握着手机惊恐地站起来“出事了！王勇精神病发作，被警察打死了。”

程霜和刘十三没有领养球球的资格。福利院说，等有资格的人收养，或者等到十八岁自行发展。

“姐把店面过户给我了，七年前就给我了。”毛志明在刘十三面前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牛大田不用再高考了，也终于和秦小贞修成正果。

外婆的拖拉机

“外婆，你会不会永远陪着我？”

“外婆在的，一直在。”

半年前，五月份，王莺莺去了一趟县城医院。

“医生，我还有多久？”“半年总有的。”

王莺莺开着拖拉机来到南京，一进门开了灯，老太太看见自己的外孙，男孩脚边一堆横七竖八的啤酒罐。

“是我不好吗？是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特别讨人厌？不然妈妈怎么不要我？”“她有她的难处。”

你妈出生在一个岛上。海边的，那里有棋盘脚花，到了晚上才开。当时你外公在，开心得不得。后来你外公没了，家里人只要你妈，赶我走。我就偷偷带着她，回了云边镇。

外婆真想好好活下去，真想永远陪着你，外婆在，你就有家。

除夕

主任说，癌症来的时候静悄悄，不声不响，一旦长大，摧枯拉朽。

王莺莺坚持回家，不愿意在医院里过除夕。

“你们结婚吗？”“结的。”“什么时候？”“马上。”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屋内哭声四起，一名和尚双手合十，掌中夹着念珠，快速念起经文。

王莺莺腊月二十三走的，云边镇已经慢慢过年的气息。

明天除夕，也是王莺莺的头七，晚上暴雨，上山的路被政府用护栏封了。

“怕我去点灯？不可能的，封路了，这么多灯笼，我一个人怎么挂。”

一个多小时山路，雪夜中，刘十三爬了七八个钟头，才把灯笼挂在树枝上。

“王莺莺，我没本事点亮整条路了，就挂一盏，山顶挂一盏，你肯定能看见的。”

刘十三醒来的时候，看见程霜正用一个小暖炉捂着他的脸。

“跟你讲点事，怕以后没机会。手术安排在四月，这次是我爸妈允许我出来的。”

刘十三知道，失去这个女孩儿的时刻，似乎越来越近了。

“最后两句话。第一句，别来找我，如果我活着，我会找到你的。第二句，如果下次再相见，我们就结婚，越好了？”

“好。”

我爱你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书架上有一本新书，尽管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偶尔也有人拿起，读到山里有个小镇，叫作云边镇。

扉页写着：为别人活着，也要为自己活着。希望和悲伤，都是一缕光。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

按着罗老师给的微信地址，刘十三走进公寓。

“阿姨好，我叫刘十三，程霜的朋友，想给它过生日。”

“你不听话哦，她不是让你别找她吗？我跟她打赌，你一定会来，看来我赢了。”

“她给你留了一幅画，她说，画的名字叫《一缕光》。她说你肯定明白。”

生命是有光的。

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爱你，你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