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浒传讲述的是一百零八位绿林好汉聚义在梁山泊,由最初占山为王,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到全体受招安后,抵御外辱,平定内乱,保家卫国的故事。(这是目前一种比较主流的看法)
其实梁山好汉也是良莠不齐,算得上好汉的凤毛麟角,绝大部分是些滥竽充数的蟊贼强盗,其中直至不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如杀人狂魔“黑旋风”李逵,死在他那对双花板斧下的冤魂少说也有几千;又如恶名昭著在孟州十字坡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母夜叉”孙二娘等等。放到当今任何一个法治社会,“梁山好汉”绝对算得上是“恐怖分子”。即便是在古代,也是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
那么一个个身背人命案子的杀人犯,是如何一步步洗白,成长为梁山好汉的呢。纵观整个《水浒传》,似乎存在着这样一套逻辑,无论你以前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你被梁山团伙接受,上了梁山入了伙,从此以后你就是梁山好汉。那是不是任何人都能上梁山,当然不是,上梁山须具备几个条件:第一,须要引荐人。引荐人可以是梁山好汉,也可以是和梁山好汉有着利害关系的人物。第二,须要真本事。这里的本事,不单指功夫,泛指一技之长。只要你有一技之长,而且恰好是梁山须要的,你就能顺利入伙。在梁山,你地位的高低,取决于你的本领。本领越高,在梁山的地位越高。当然,如果你家财万贯特别富有,像小旋风柴进、扑天雕李应之流则另当别论。
为什么上了梁山就是“梁山好汉”,梁山好汉与其它山头的强盗有什么本质差别吗?其实差别不大,梁山好汉入伙之前干什么,入伙之后依旧干什么,比如开黑店的依旧开黑店,杀人越货的依旧杀人越货。梁山好汉一不种田地,二不经营商业,要养活山上大大小小几万人,所以必须坚守之前的本业。
梁山与其它山头的差别在于,它整合了周边有潜力的小股势力,并不断做大做强,形成整体效应,而且适时地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替天行道”什么鬼,听起来高大上,玄乎其神。“天”在古代中国人的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人间主宰皇帝不过是“天子”(上天的儿子),所以“天”是比皇帝还要大的存在。“替天行道”说的是,梁山好汉是在为上天办事。正是因为梁山打出了这个旗号,使得其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梁山好汉由之前打家劫舍的强盗摇身一变成为替天行道的大英雄,成为上天在人间的代理人!从此,梁山的名头越来越响,成为业界一块响亮的品牌。所以,梁山的成功就在于这面“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它凝聚了人心,改变了梁山好汉强盗的形象,为后来的朝廷招安预留了后路。那么多人争着上梁山,并不仅仅是因为吃“大锅饭”有保障,抵抗风险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它许下了一个美好的“诺言”,并蛊惑了不少读书少的江湖莽汉,其中最忠实的信徒要数傻黑甜的“李逵”了。
(二)
砍掉那些因剧情需要而存在的人设,《水浒传》其实重点在讲述鲁智深、林冲、杨志、武松等英雄好汉,是如何一步步被逼到绝境,落草为寇,又如何一步步赶赴沙场,为国捐躯的侠义故事。施耐庵在《水浒传》一书中想要表达的核心思想还是传统儒家的“忠义”。忠,即忠于朝廷,忠于君王;义,即讲兄弟义气,讲江湖道义。而在“忠”、“义”二者中,更偏重于哥们义气。为了兄弟情义,不惜抛妻弃子,甚至一家老小惨遭杀害,也能一笑泯恩仇。这种江湖义气是不是已经变味了。除了“忠义”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孝”。
“百善孝为先”,梁山好汉都讲孝道,如宋江因谨遵宋太公的教诲,宁愿刺配流放,也不上梁山入伙,后来走投无路上梁山后,不忘将父亲接到梁山;雷横因见母亲受辱,才失手砸死县太爷的情人戏子李巧奴;李逵上梁山后,见梁山日子舒坦,立马下山去接母亲上山享福……
对君王尽忠,对父母尽孝,对朋友尽义,这也许就是施耐庵笔下“梁山好汉”的最终定义。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对于妻子,对于家庭,梁山好汉做了什么,尽了什么责任?当妻子被自己顶头上司的干儿子高衙内调戏的时候,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做了什么?
在施耐庵的笔下,男女之间鲜有“爱情”可言。见诸笔端的除了淫欲苟且,便是逢场作戏,即便是夫妻之间,很少看到那种恩爱有加。梁山好汉绝大部分是光棍,即便少数几个有妻室的,也因不喜女色,导致夫妻生活失调,最终被戴绿帽。而这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对于不贞于自己的女人的审判,手段却是及其残忍。
在古代社会,历史是男人书就的,女人只是作为历史的注脚而存在。施耐庵在写《水浒传》的时候亦是如此,秉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宗旨,大肆宣扬男性的忠肝义胆,而在刻画女性角色时除了母亲这一人物设定之外,其它出场的女性绝大部分都是水性杨花、尖酸刻薄、蛇蝎心肠,不免给人以歧视女性之嫌。事实是否如此,只有对水浒里出现的女性角色进行逐一分析,才有可能回答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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