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侯祠到杜甫草堂
一
你用五十八年走过的人生
我一个下午就看完了
你那叫过一辈子
我叫一次游览
你一直居住在你自己的人生里
而我只是在千年的烟云外了望
当秋风掀破茅屋的一刹那
你就是一首悲愤的诗
我直到现在
费劲心机也没完全理解
那首诗的诗意
二
你的身体和精神被生活榨干
你的血肉都跑到诗里去了
你大概是唐人里最瘦的一个人
一个明朝的人
把你画成一个胖子
在他看来
既然唐朝以胖为美
你作为一个优秀诗人
理当符合美的标准
他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当我今天读你的诗
无一首不丰满
无一首不精神
这样的诗
只能出自天高地阔长相富态之人
那个明朝的人
大概想得跟我一样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
你是唐朝最瘦的一个人
三
你们俩相隔几百年
但你们是哥们儿
同样住在草屋里
卧龙先生很幸运
遇知音三顾频频
让你以天下为题
写一首诗
虽然这首诗没有写完
杜少陵却只能躲在草屋里
以平仄和韵脚虚构治国安邦
你们彼此欣赏
彼此怜惜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死英雄泪满襟
诗圣仿佛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而丞相却抡着羽扇
豁达地说
淡泊明志
宁静致远
你们都很傻
不能看破红尘
如果你们今天走在一起
一定会抱头痛哭
从武侯祠到杜甫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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