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烈

校园里的花其实不多,大都是随性生长的野草。市级名校的头衔和半边操场的设施,竟然和谐了好几个花开花落,春去春来。在天桥对面的木箱中,长着一棵酸酸草。
这是怎样的一棵草啊!
一过天桥,就是一块近十平方的镇校石敢当,“以爱为源,和谐发展”八个朱红的大字深深的嵌入巨石中央,字体遒劲,洒脱飘逸,这是本校学子杨小强的手笔,也是学校的办学理念,很有些灵动的样子。一边一窝茂盛的铁树,高约两米,朱红的木箱承载着铁树的躯干,树下覆盖厚厚的麦冬,青青的冬苗把花箱遮的严严实实,一尺来长的叶片在木箱口围上一圈篮色的围巾。颇有些雍容华贵的样子,铁树高大威猛,赤黑粗壮,树叶舒张健硕,丝毛坚劲,郁郁葱葱。在树下的麦冬缝中一根纤细的嫩枝倔强的探头而出,一直垂到箱外,枝头三朵小花,颜色远看泛白,近看发红。粉红粉白都很准确,上浅下深,红白相间,指甲盖大小,悬垂在木箱上方,羞羞答答,看着让人心疼;五瓣花片,捧着黄色的花蕊,靓丽极了;人走带风,便荡过来摆过去。柔弱而又调皮,在一片緑色中,平添了许多活泼和生机。

每次去生活区吃饭,我都要去看看这几朵小花,摸摸它娇嫩的花瓣,拉拉它心形的叶片,嗅嗅那淡淡的清香。惊叹它从戳指难进的植被中顽强而出的坚韧,欣赏它独立带春如夏的热情,发现它藏在麦冬丛中的枝条还有好多待放的花苞,若隐若现,像探头探脑的孩子,在向你眨着调皮的眼睛。半天的疲惫便丢在桥下了。
校园里的花其实不多,但像酸酸草这样有激情的还是不少。
前不久,敏老师在群里分享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六张办公桌上,每桌一瓶盛开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晶莹润泽,翠绿的叶片饱满欲滴。纤细的枝条摇曳多姿,悠悠的清香像要破屏而出,谢哥深情的开导学生,这一切让人觉得温馨而又甜蜜,淡雅而又宁静。
去年教师节,我刚好带的新生,那天我像平常一样去上晚自习,一进教室,班上最小的一个女同学,怯生生的说了一句,“老师,节日快乐!”,并递给我一枝花,我当时一愣,便接了过来,这是用一张练习本纸做的,卷成一根小棒,把一头撕开,做成花朵,再用彩笔涂了一下,小的不能再小,细的不能再细,说实话,这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简陋的礼物,但我知道它弥足珍贵,她是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孩子,这该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送出啊!此“花”无价,爱心永恒,今天还让我觉得温暖。

有人说,酸酸草没有能耐把春天送上枝头,因为他撑不起一尺的身高。但我觉得它痴恋韶华由春入夏,在酷热的六月,在铁树和麦冬的双重光影之下,硬是挤了出来去获得自己的那一份阳光。是执着的。我看过它的叶片,长相还真不起眼,不过每片叶子都是一颗心形,我不知道,它怎么会长出那么多心,我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小时候,总喜欢从他的身上摘取几片,丢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味,那一丝丝微微的酸,那一点点淡淡的甜,顷刻便舒坦了全身。有人叫它三叶草,也有人叫四叶草,还有人说它能清热解毒,消肿散疾,是名贵中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用一根毫无光泽的茎蔓把这么些心连在一起。最终开出三朵小花让我激动。
有时我们觉得,生活总是对我不公,别人总能得到太多的阳光雨露润泽,而我只是在叶缝中得与苟且,但我想只要偶尔开出几朵哪怕卑微的小花。一定会有人觉得你给他的生活带来色彩,如果使人甜酸尽尝,清热解毒,那么就会成为人间至宝。这也是我经常释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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