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记忆里,我受到过两次惩罚。
大概六岁那年,似乎觉得女孩子是该养一些花的,因为小小年纪我发现村子里的同龄女孩儿家的破盆破罐里都种有花,当然没有一种是名贵的,但这不影响我要种一些花的强烈愿望。于是,我开始关注什么样的花好养,是选择种子培育还是直接移植幼苗之类的问题,最后锁定一种太阳花,只需要掐枝儿即可生长,种子爆裂后自行发芽开花,而我只需一掐,便可欣赏。在一场大雨过后,我从村子后街的一个伙伴家掐了五只,(必须得备注的是我用了好多小玩意儿才使她答应让我掐的)五种颜色的五只,我飞奔回家,一身的泥巴,很认真很认真的栽到盆里。从此,我多了许多莫名的快乐,走路也比以往自豪了许多,我时常愉快地想到自己也是一个有花的人了,不会再有人说我是假小子了。给它们浇水时我的乐趣,玩累了回家看它们也是我的乐趣,我时刻准备着向周围人报告我的花要开的重大消息,大概两星期后,它们有了花苞,尽管我没有经验,也可以从花苞的颜色上判断出它开放后的颜色,我也深信判断准确。我开始断断续续要求我的小伙伴到家里来,向她们讨教花开的颜色,这种带着炫耀的假意讨教没有瞒过机灵的同伴艳芳,有一次,在我故伎重演是大声的说:“嘿,你不是早就知道它们的颜色吗?”小小的我即使不知道什么是尴尬,当时一定是相当尴尬。
那些日子的我,一直沉浸这几枝小花里。然而有一天玩到中午才回家,端开木篱笆门,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地上隐隐约约的有花的肉肉的小叶子,小叶子——小叶子——小花苞——小花苞——花枝!老天,花盆里居然什么都没有,扭头一看,乖乖类,三岁多的弟弟手里正捏着花枝玩儿。事实很清楚,我一下子把他手里花的残骸打了下来,顺势又捎带他屁股上一下,还没解气,他那哇哇的哭声就引来了娘,我以为娘会听我解释,我也以为娘能同情我的花,我甚至以为娘会替我教训弟弟。谁知娘回到厨房抓了一把大盐疙瘩,不由分说捂到我嘴里,还不让我吐出来!娘始终说的只是一句话:“他是你弟弟,你要一辈子让着他,照顾他!”大盐疙瘩的味道我一直记得,娘的那句话我也一直记得,前年娘临终前,把我的手和弟弟的手拉在一起,对我说:“我一直想让你照顾你弟弟,可娘知道,你没什么心眼,又是直脾气,我没了,最不放心的是你!”然后又转向弟弟,说:“多照顾照顾你姐,她傻!”
这是娘第一次惩罚我,也是最后一次惩罚我!
后来的一次惩罚来自父亲。
父亲是曾是我小学三年的语文老师,一天早自习我打着他的名号,收了全班同学的语文书,还在教室的地上摞了起来,正得意洋洋时,父亲连书带人飞了我老远,还吓哭了班里的两个小女生。这件事直到今天我也丝毫不曾怀疑那脚飞的没毛病!只是从那以后,父亲没有再打过我,好像得益于听说此事的一位奶奶的提醒,说这样会出人命的。
现在想来,很多东西已成过往,个中感觉也只有自己才能品出百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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