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主动写作,是在小学三年级。不是老师布置作业,不是家长安排任务,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写点什么,不写憋得慌。
那时还小,脑子里有无穷无尽的奇妙幻想,然而一切“伟大的构想”都起源于模仿。
首个模仿的,是杨红樱《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的《宠物集中营》。
这种事儿当然不能自己干。我找来小伙伴,翻出我们所有的家当,本子要好看要带彩页,笔要鲜艳的荧光笔。准备停当后,我们选定了“宠物”——一只叫做小黄的小狗,本体其实是个可爱小巧的钥匙扣。主人的名字则要高雅一点,叫“晗雪”。
没有任何养宠物经验的我们俩,就这样开始了故事接龙。我们的“宠物”不断增多:叫精精与皮皮的两只小鸡,叫嘟嘟的小仓鼠。然而更多时候为了方便,物种即是名字:小乌龟、小鸭,乃至小熊、小驴儿……随着角色一起增加的,还有本子上的贴画。薄薄一本很快被填满,我们挤坐在一起,逐次翻看着光彩斑斓的内页,脸上都溢满欢喜。
然而这一切是秘密活动,是不能告诉家长知道的。本子在各家流转着,轮到谁了,谁就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放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像呵护一个彼此心灵相通的、绚烂而易碎的梦。
可过后又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点空虚与无措,是啊,写完了,然后呢?
“我们不要出版吧。”伙伴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长大后做个纪念。”
我有些不甘心,可还点点头:“好的,不要出版了。”
孩子的对话单纯得可笑,可许多年后不经意间想起,又莫名地让人泛出泪光。
现在本子已经找不见了,甚至不记得最后是放在谁家。当年的小伙伴四年级就转学了。我们踏上各自的道路,至今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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