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21 15:46:24
2010年已过去一月有余,而我却固执地不肯承认,不肯承认2010年的到来。在时钟的表盘上,我用尽自己牵阻之力,想让时针的脚步走得迟缓一些、再迟缓一些。正是中国农历2009年的腊月,所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还活在过去的2009。
时交腊月,至除夕、春节,是中国被叫做“年”的节日,又习惯地被人称之为“年关”。
孩提时代,是物质匮乏、贫穷的年代,是无忧无虑、盼望长大的年代。每个孩子都是刚过完年,心里又巴望着过下一个年,感觉365天是何其的漫长。在“年”里,他们才可以穿新衣、捡爆竹、吃饺子、挣压岁钱,所以天天盼夜夜盼,像盼星星盼月亮,“年”在儿童心中就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极乐的世界。虽然,那新衣是父母省吃俭用一年的节余,或者那新衣可能是哥姐的旧衣翻新而成;虽然那饺子里只有可怜的一点腥荤,在孩子口里却是难得的盛宴;虽然那压岁钱只是一毛两毛皱巴巴的几张零钞,也会久久珍藏在他的枕下,珍藏在长大时的心里。而捡爆竹,则让顽皮的孩子起早贪黑玩到老天大光,父母的声声召唤也是喊不回的,那“砰砰”的炸响声在孩子耳中犹若天籁之音。
在短暂而又漫长的年里,孩子们会手里攥着一大把爆竹,在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的夜里,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香甜地做着长大的梦。
时光流转,甲子轮回,寅送丑去,又是一个年到来。站在年关的门前,我驻足、我迟疑、我沉思——
想那杨白劳在年关之时,虽是躲债刚回,因为年,心毕竟是欢喜的。那喜儿虽无新衣,却因二尺红头绳而欢欣欲狂。然而他们父女二人终究在年关的门槛前没能逃过一劫。
想那岁月是一名多么高级的化妆师呀,她能将青丝染成白发,让少年变成耄耋,在你从年关的这边抬步迈进那边之时,她已轻轻地为你在额头描上了一丝丝皱纹的沟壑。而这年关是只准许你抬脚前进,从不允许人在时光里后退。那化妆师就在那里悄悄等着,为你无偿温柔地服务。
我忆起一副对联中的一句来:无情岁月增中减。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年”其实就是岁月的代称。在某一个年的365天里,你都只是某一个年龄,而当你一脚迈过这年关的门槛,你的年龄就会不折不扣地添上一岁,这就是岁月的无情。在历史的长河里,岁月因年而增长,就像从公元纪年的2009增长到2010,这是一个不断层垒叠加的阿拉伯数字。于人的年龄也是,正如年前你20岁,年后永远也回不到这个数字了。岁月是一维向前的。年,不因你的喜好、憎恶,她总会如期而至,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再想下去,我已不觉泪水涔然了。在你迈过年关走进新年,为又长一岁而欢呼之时,你可曾想到,无情的岁月不知不觉又夺走了你短暂生命中的一年,你生命敦厚丰腴的年轮又画一圈的同时,她窃走了你宝贵生命有限的又一个砝码,直至偷光你仅剩的最后一枚,直至你在宇宙中像一粒尘埃消逝无形。在某个世纪的又一某个年里,无人知道你曾来过。世人正在何等欢乐地庆祝自己的新年呀——这群无知的人类!
——
今夜,除夕的雪下着,大朵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借这飞雪,发个短信,祝福你新年吧,不管这岁月是增还是宿命的减。听着瑞雪飘落,她为CCTV的春晚伴舞伴唱,在电视机前静静迈过这年关的门槛,我心安详。虎年来了,电视里“小虎队”唱起了流年的老歌,那歌,也曾是少年的我的最爱。不过今天,这三人的组合,称作“老虎队”可能稍更贴切一些吧。
明早,不,今早。新年的第一天还要早起,包新年的第一顿饺子、给年幼的孩子发压岁钱、给老人贺岁拜年······
雪仍在下。瑞雪兆丰年,让你我都借这吉语,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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