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西南深处的某个山村,原始古老,但不会像电视里说的那样静谧。就算在夜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虫鸣,鸟叫。更不必说白天那吵得跟村头师傅刷大铁锅一样的噪音。然而在夜晚的某些时候,人住的地方总能发出点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声音。
村里某座房里,王全安把手放在在他婆娘粗壮的腰上,粗糙的手指缝间挤出女人腰上白花花的软肉,像是在白天揉的发面团。男人则腚眼冲天,趴在面团上边,上下耸动,房间里充满了怪异的气味。
“嗳!村里好几户家里的男人都上矿上挣大钱了嘞,听隔壁家女人说,每月三百块呢!你也去弄弄?”王全安的婆娘捋起散乱的头发,兴奋地对趴在她身上的王全安说道。女人叫刘小花,名字跟这里的山一样古老。
“不去!”王全安很坚决,头也不抬地继续着他那打桩机似的工作。这硬生生的反对让刘小花有点生气,一场主动权的战争。
“去噻~你不是最喜欢喝孙老头搞的青雕酒的嘛!去干两个月,天天喝,还有烧肉。”刘小花开导着男人。
“说了不去就不去!”王全安有点恼火,但这一丝丝的恼意并不影响他的动作,反而在两片肉片间冲撞的更加卖力。
“你个不开窍的!”刘小花现在变成朵花了,不过是一朵二百斤的霸王花,扭曲的脸上做出要吃人的样子。
“好多家连年肉都买了!你看看你这个没用的!到头来过年连件新衣服都混不出来!”刘小花抱怨起来,盯着仍然在她身上耸动的男人。
“说了不去的嘛!”王全安很固执。
刘小花终于炸裂了,脸上最后一丝笑容迅速转变成愤怒,一把推过王全安,后者差点滚落到地上。
“今晚上别想跟我一起睡!滚去你的屋子!”
王全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倚在床沿边,被硌的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披起薄被,走进隔壁屋子躺在那张小床上。这屋子很小,远远不及卧室那样空旷,被月光光临的墙上挂着一把老式猎枪。光滑的枪管暴露在外,木质握把处的线条简洁有力,扳机反射出月光的冰冷。它整体显露出一种它该有的冰凉的无情,但也能在前方的黑洞中绽放出热情。这家伙儿能嘣的一下,把人的脑袋掀掉半个-这就是它的热情。王全安盯着那把枪,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身上的那把“枪”。男人们摸枪的时候总会想着靶子,这一刻王全安也不例外。他开始幻想起村里那些男人死在矿上的年轻寡妇们,那些个翘翘的屁股蛋子,走起路来左边翘完右边翘,这要是坐在男人身上,只怕是能把男人吸干。
因为外部的刺激,手里的枪慢慢挺了起来,王全安便开始想更进一步的龌蹉事情,他幻想着年轻寡妇平躺在包谷地里,露出肚脐眼,两手摊开,抓着包谷杆子,自己趴在寡妇上面,而自己的“枪管“在寡妇身体里面摩擦。王全安越想越挺,越挺越紧绷,紧得像个大理石雕出来的炽热的雕塑。在短暂疯狂的冲刺之后,他迅速软了下来,浑身是汗,成了一摊烂在床上的肉。
王全安是个猎户,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常年的体力活让他微微驼背。他和他的祖先们一样,世代在山神爷手里掰食吃。猎户往往象征着村子里武力的那一部分。按道理,他们应该是硬气的,但王全安不是,他反而有些软,为数不多的硬气之一就体现在“不去矿上挖煤”这件事上。猎人是山林里的骄子,山神爷的打手,这样本就骄傲的人怎会甘心去地下灰头土脸地劳作?
直到一个月前,有人找到了王全安,来人自称是矿老板的秘书,油头粉面戴金丝眼镜的,面相一看准不是啥好东西。秘书把他请到了县城的一个小饭店里吃饭。席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秘书做出一副悄悄的样子对王全安说:“听说你这山上有好东西?”王全安有点纳闷,心想自己都不知道山上有啥,你个外人咋知道?
秘书一愣,看出了王全安的疑惑,理了理衣服讪笑着补充道:“王哥,别紧张。这不是你们村有人来我们这干活嘛。听你同乡说,这山里有只大肚子鹿,是不是真哩?”
王全安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潜入基地的间谍,僵住一下后开口:“问鹿做啥?你们要盗猎?那可是要坐牢的!”
“所以说我们找你嘛”秘书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们要是自己去,八成会被你发现,你要是报警了,谁都落不着好。我这是来谈合作滴嘛。”说完给王全安满了杯酒。
“那做啥嘛?”王全安呷了口酒问。
“不瞒王哥,上头老板家里有点小问题唉,跟家里婆娘生了三个,全是闺女,头疼的厉害,好不容易找了个偏方,说是得用鹿胎来补补。才能生个大胖儿子出来。这不,找你来了嘛。”
王全安继续发愣。秘书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这事儿成了有大报酬,五千块!”说着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在王全安面前。差点戳进王全安的鼻孔里。
五千?这得卖多少野鸡才有得起啊?王全安有点渴,砸吧砸吧嘴。
“五千?”
“对!五千,只要那个胎。鹿肉归你,给帮你联系个大饭店,这肉你准能卖个好价!咋样?王哥?”
王全安闻言打了个酒嗝,想起前些日子婆娘埋汰自己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家那破旧空荡的猪圈。随后王全安脖子一硬,一拍桌子。
“成!”
一个月后的山里某处密林,王全安拾起树枝,这一个月来,他每天日出之前就上山找那只鹿的踪迹,现在手里那根树枝就是被一个大型动物经过时弄折的。他蹲下身来,看向地面,试图寻找着这个动物经过时的足迹。正午的阳光下,他终于发现了一堆颗粒状的粪便,这是鹿的。王全安有点激动,粪便有光泽,说明新鲜,鹿应该刚经过不久这只鹿就在不远的地方,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近。
“老天开眼嗳~来啊来啊,打着了就五千块啊。嗯,发达。”王全安念叨着“那婆娘一天到晚只会狗眼看人,这次好好给你开开眼,让你数着票子在床上弄你!”
王全安继续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似的,他穿过树林茂密的阻碍,慢慢探寻着深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树枝,做出把它们看穿的样子,双耳不肯放过一丝风吹草动。终于,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一声鸣叫穿透了树枝的障碍,灌入王全安的耳朵里。
他飞快来到了发出声音的附近,找到了声音来源,是在一个山洞口的灌木丛里,那只生灵趴在草丛上,巨大的肚子特别显眼。王全安站在下方看着这个准母亲,它乌溜溜的眼睛流露出所有的警惕和恐惧,死死盯着王全安。很快,它仿佛从这个人类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致命的危险,它开始想站起来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身体内部的巨大苦痛让它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它正在生产,在它身体的后面,可以看见小鹿的一截脚已经漏了出来,可这个即将诞生的新生命其它部位依旧卡在母亲的产道里,这般痛苦让母鹿有些绝望。
王全安看着它,开始没来由地想起那生完自己就死掉的妈,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遇上了难产,连着请了四五个接生婆都没有办法,最后是拿着根木棍撵在他妈的肚皮上,硬生生给他撵了个头出来,接生婆拉着一拽,他出来了,啼哭的声音甚至压过了院子里的狗吠,而他妈只看了他一眼就断了气。接生婆在他哭完后,回到了产房,手忙脚乱的解开他母亲的上衣,找到那象征着新生儿生命线的乳房。接生婆找来一只大碗,从他妈未凉的身体里硬挤出来一碗粉红色带血的人奶,端到刚出生的王全安面前让他喝下去。有个说法是喝了妈的奶才能吃的下以后的饭,不至于夭折,不至于早死。于是,王全安的第一口乳汁是粉红色的,混着他母亲的鲜血。
王全安摇摇头,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望向正在因为生产而痛苦的母鹿。这时小鹿的身体已经出来大半了,准母亲即将成为母亲。
王全安耸耸肩,从肩上取下那把老式猎枪,熟练的装上子弹,上膛,接着瞄准这位准母亲的心脏。母鹿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会拿着根棍子指着它。而此刻那黑洞洞的枪口中流露出更加强烈的致命的冰冷气息。母鹿开始挣扎着起身,发出嘶哑的惊叫,一阵又一阵。
王全安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切都安静了,惊鸟掠过头顶,母鹿停止了痛苦的嘶鸣。王全安走上前去,准备拾掇。突然又一声鹿鸣从母鹿的身下传了出来,声音在山谷中反复,一路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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