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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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警笛声，我瑟瑟发抖。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楼下望去，时间应该是傍晚，太阳已经没有影子，天还微亮着。我只能觑到警车的几个部分，像是拼图，警车被树叶掩住，能看到的部分是在树叶的缝隙之中。我看到几个穿警服的警察站在警车旁，边上围着一圈人，围成的圈中还有响亮的吵嚷声，但传过来又不甚清晰，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

看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在家里坐了很久了，也许是一天一夜。我一直没有睡着，当我眼睛一闭上，那一幕血腥的场景就在我闭上的眼帘出现，而我一睁开眼睛就展示在我的脑海。只不过眼睁着时，眼睛因为周边的环境还能稍微转移下注意力。眼睛闭上就不行了，那血腥的镜头一直在黑暗里闪烁不停，像是绽放的花朵，还带着鲜艳的红色。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那天我去找女友，我在门外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第一反应是女友绿了我，我心跳加速，背后冒汗，身体紧绷，口干舌燥，我毫不犹豫踹开了门。我看到女友在和一个男人搏斗，她拿着把刀，男人掐着她脖子，男人的身上溅满了红色的血迹，女友的身上也是。一时我不知这血迹是女友还是那个男人的。

我并不认识那个男人，从没见过。我愣在当场，眼看着女友即将被掐死，女友眼角瞥见了我，张口想要喊，或许没有出声，但我脑海里听到她的喊声：还不过来救我！

我连忙跑去，死命的抱住男子，女友终于从男子的手里挣脱。男子力气很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缠住他。我想问女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无暇他顾，我担心放开男子，他不但会掐死女友还会杀了我。

男子依旧在拼命挣脱我的怀抱，我是从后背紧抱住他的，他一肘甩过来，我的鼻血如注，头晕脑胀，我依旧不放手，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只感到晕眩，我喊女友：还不过来帮忙？

女友好像刚从窒息中缓过神来，她似乎像一阵旋风，瞬间到了我的眼前，等我反应过来，刀直插在男子的心脏，我仿佛感觉到刀尖同时抵到了我的心脏。男子突然开始变得沉重滑溜，像是下坠的麻袋，滑溜的大鱼，从我怀里一直下坠，直到把我压在身下。

一时我感觉周围都是黏糊糊的鲜血，男子一声未坑，像是哑巴，倒下的那刻他都没有喊过一声，我只看到他用左手指了一下前方，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不久之后，我坐在地上，边上女友和阿山坐在沙发上。刚才鲜血的地面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或者臆想。

女友也换了一身衣服，她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能报警。阿山在边上点头。他们让我知道刚才的并不是梦。

阿山说，一切我已经处理干净了，你们放心，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看着他俩，一句话也没说，但我的眼睛里应该充满着疑问。阿山是我的兄弟，现在单身，他是一个体格魁梧，身高马大的男人，他以前对我说谈恋爱有啥意思，真男人不谈恋爱。平时我和女友吃饭常把他带着，时间一久，每次约会好像都是我们三个人一样。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来了半天了，刚才你晕倒了。”阿山回复道，他仰坐在沙发，似乎很惬意。

“要是警察找到怎么办？”我胆战心惊的问。

“不可能找到的。”女友一副坚定不移的眼神，“主要是你，我们什么都不怕，担心的是你。”女友说这话时双眼盯着我。阿山也轻皱着眉毛，点着头。

“我怎么。。。”我嗫嚅着语气。

“你看你什么都没做都吓晕了，还指望你保守什么秘密？”女友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她轻抱住我，“安周，没事的，你就当做了个梦吧。现在梦醒了，一切依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稍微缓和了点，似乎刚从梦里醒来。

“他想强奸你女友，知道吧？”阿山说，“还好你来得巧，要不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我望向女友，她点头默认了阿山的话，她的双眼湿润的像是快要流泪。

我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那不是你的错，既然这样，我们去报警吧，我说人是我杀的。”

女友听到我的话瞬间从我的怀抱离开，说“绝对不行，不能报警，一报警我们都完了。”

我带着狐疑的眼神望着她，想说怎么会完，你这是正当防卫呀。她似乎猜出我想说什么，“绝对不能报警，因为现在尸体已经被我们处理了。再说，我们算不上正当防卫。”说完女友又盯着我，眼神犀利带着寒光，我似乎成了透明人，内心里战战兢兢。

“如果报警，分开审问，你会说和你有关吗？”女友问我。

我回避她的眼神，我心里知道，如果单独审问，在心虚之下，我可能会说和我没关系，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我即便说和我没关系，女友可能也会说和我有关系，毕竟我算是帮凶，那相当于我在警察面前撒了谎。可是如果我实话实说，女友和我都完了，我们可能都要被判死刑。一想到可能面临死刑，我内心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我会的。”我强装坚定的回她。

“算了吧，咱们都没那么信任自己，也不够信任对方。”女友带着不屑的口气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真报了警，咱们搞不好要互相出卖，结果是两败俱伤。”我听到她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先回去吧”女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像一个游魂飘回了家，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入睡，鲜血淋漓的场面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如急驶而过的列车，永不止息。

我内心里一直在颤抖着，一直在想要是被警察抓到怎么办，我看到了我被审问，我会吓得说和我毫无关系。我想到了女友被审问，她会说，要不是安周帮忙，我不可能杀的了那个人。

我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他呼啸的声音像是来找我索命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