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对谁弹-说知音
文中描述的伯牙与子期相知相遇的故事是我目前读来最具画面和动人的。传为伯牙作曲的《流水》,由管平湖演奏,做成一张能保存十亿年的金唱片,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美国的飞船带到外太空。
知音是美好的,它比中国士人普遍盼望的知遇之恩更纯洁,更具有心灵的深度。相比而言,西方人更重视爱情,以友情作为题材内容的不多见。朱光潜曾对此作为分析。因中国古代文人都有游宦生涯,萍踪不定,日常交往的朋友一起饮酒赋诗,谈论人生问题。那些没有考取功名的人,也希望得到赏识,做个门客之类,为生活,也为发展。饱尝心酸之人与共同命运的人更易同情共鸣。
弹琴,择时择地更择人。知音自古难遇,特别是精神境界比较高的,不自觉的把自己孤立起来,大家的快乐,你觉得俗,你所感受的,大家又读不懂。魏晋以后,琴渐渐成了清高士人的专利,成了隐逸高士的伙伴。古时琴人多有点古怪,孤单的味道,那些自适,自得,自娱的自在和舒展恐怕只有自己享受其中。
《世说新语 任诞》里说王子猷的故事: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归,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其中有潇洒,也有深切的孤独。我有好怀,却连对好朋友都不想述说。有些心思只能说给自己听,也只有自己能懂。知音是一个理想的图景,现实之中,难以圆满。
嵇康《酒会诗七首》之三中说:流咏兰地,和声激朗。操缦清商,游心大象。倾昧修身,惠音遗响。钟期不存,我心谁赏?
只有大自然,无限纯粹的大道不会让人失望。通达的琴人,书中举例 阮瞻,没什么架子,什么人要听,就弹给人家听。“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有人没人都是弹给自己听,其实还是旁若无人。
说是讲知音,却多在说孤独。。。。人,生而孤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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