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夜,带着清冷与黑暗笼罩大地,伴着不知名的危险,悄悄潜入。
我喜阳怕阴,热爱光明而讨厌黑暗。独坐阳台看着夕阳一步步褪下,像是要带走我赖以为生的自由。对面楼一位怀抱幼儿的妇女在收衣服,麻利干脆,全然不受怀中婴儿影响;鸟儿倒是欢快,在太阳的余晖里自由翱翔。
而我,我们很多人,被关在用水泥铁栏围着的以家为名的监狱,这儿安全,不受打扰,即使黑暗降临,打开了灯,光明还在这小小的房子里,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七点一刻,只剩下大小不一的窗子里射出的光。
入夜了。
画
一张白色的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上了一个黑点,似花生粒大小的黑点,这样的一张纸,已经不完美了。有人在黑点上抹上一层淡蓝,也只是让黑点剔透了些。“唰唰......”他将整面纸都刷上一层淡淡的黄,接着抹上浅绿,再是柠檬黄、中黄,接着橙黄、橘红,再是浅蓝、群青,在最后,黑点所在的那一块,被抹上一层可覆盖一切的黑。哦,还有透亮的白。
再把它放远一看,俨然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阳光透过云层,被照射到的云明亮耀眼,未接触到光的云层,暗黑,无边,那一粒黑点,和那黑暗融为一体。
家
喜欢明亮的颜色,于是在装修房子时,用的都是暖暖的亮色,洁白的墙纸、浅木色的家具、浅蓝的地毯,装饰用的东西,也有意无意的买浅色,最后的沙发,叫老公提的货,抬回家却是幽暗的灰色,往那那么一摆,像是在一片开满百合花的山坡上站着一只牛,叫老公去换,不愿意,只得自己去,店里说要等一周,等吧!
于是每天从卧房出来,第一眼便是那张风格不搭、颜色暗沉的深灰沙发,像是一群美丽的天鹅里混进一只鸵鸟,又黑又丑,还特别高大突出,只是再不情愿也得先放着:“一周,一周后便不用再看到你了。”
丈夫和孩子倒是很喜欢这沙发,他们说这是珍珠里混进的一颗宝石,是万叶丛中一朵美艳的花。一周而已,我也不和他们计较了,随他们吧。
一天、两天……七天,终于,沙发到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终于从家里搬了出去,新沙发摆进客厅,和一切融为一体、相互协调!老公孩子虽不舍旧沙发,但迫于我的威慑力,没敢说什么。
第二天从卧室走出来,整个客厅干干净净,一切规整而统一。只是,我扫视整个客厅,似乎没有一处是我愿为之停留,或者说,是一眼便锁住我的东西,我突然想起那套深灰色沙发,每天醒来的第一眼,我都会投向它,它虽突兀却一枝独秀,不被任何东西抢去其光芒。
我打电话给家具店,他们虽不情愿但在我坚持下还是换回了那把深灰色的沙发,它又一次占据了我客厅里最重要的位置,而这次,我心甘情愿。
吃过晚饭,老公和儿子一人一边手撑着头斜躺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哈哈大笑,他们不再因为害怕弄脏我那张华美的浅色沙发而束手束脚。而我,终觉得这沙发是不可少的。
姑娘
那是一个姑娘,一个极美的姑娘,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眼睛像是宝石般璀璨,乌黑的长发被编成松散的马尾,标准的鹅蛋脸上常伴一抹红晕。她每天都从我的店前经过,每天都身着暗色的,或灰或黑或深红的长裙,偶尔的T恤和牛仔裤,也都不见一丝鲜亮的颜色。
我极想了解这姑娘,终于有一天,她进到我的店里,买了一束黑色的郁金香,在闲聊之后我终于问出我的疑问“你似乎极爱暗色的东西,为何?”
“美!”
“美?浅颜色可鲜美靓丽的多,你看郁金香,这红的、黄的、白的,可不比这黑的美的多。”
姑娘看了看我,淡淡说道“你看白天这丰富多彩、纷繁杂乱的世界,一入夜,全被遮盖住了,只剩一片黑茫茫,再鲜艳的颜色,也抵不过夜的黑暗。
“黑夜终会变成白昼。”
“白天又何尝不会沦为黑夜,交替轮回罢了,你们怕不见白天的光和色彩,而我怕不见夜的暗涌和那璀璨的星,喜好而已。”
姑娘说完离开了,我抱着马蹄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慢慢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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