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终点等我

你在终点等我，笑里有雨滴。

文 | 齐婉秋

你在终点等我

晚上8点07分出门，9点14分回来，67分钟的时间里，不到一万步的步行，回来摘下隐形眼镜的时候才发现，出门之前只剪了左手的指甲，右手的忘记了，我想右手他一定很不高兴。

400米周长的操场，我选择了1和2之间的跑道，我觉得每一条都好像是太阳系里的轨道，穿插着每一个不起眼的星球。很多人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只是匀速的一直向前走着。没觉得孤独，反而让我想起了《挪威的森林》里渡边君和直子一同走的那条路，一直走，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我没有看陌生人的习惯，不喜欢刻意看他们的长相，在黑暗无光的情况下尤其。今晚，我遇见了一个有些特别的陌生人，他跟我一样，也是自己一个人在走，只不过跟我行走的方向刚好相反，或者说，不止跟我相反，跟那些跑步的人也相反。

记得在中学的时候，有位朋友跟我说，在操场里跑步或者走路的时候怎么样才是正确的方向，一定要是心脏朝向操场的内侧，大抵是向心力的原因。可是这个陌生人，跟我是相反的方向，没有所谓的向心力，没有所谓的规矩，逆向更容易让人注意。

我们俩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在东北角与西南角的暗处相遇，原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为了那次不经意地“相遇”我选择记住的方向。因为是逆向，所以像极了生命中循环往复的擦肩而过，我依旧没有看他的长相，或许是故意不看，只是瞥见他黑色的阿迪运动裤和蓝色的卫衣，是我喜欢的装扮，那我就想象他长得也是我喜欢的样子就可以了。

记得村上有一本书叫作《当我谈跑步的时候，我谈些什么》，如果没记错，应该是2009年出版的书，记得是施小炜翻译的。在长达四分之一的世纪里，日日都坚持跑步，从夏威夷的考爱岛到马萨诸塞的剑桥，从日本村上市参加铁人三项赛，到踏上希腊马拉松长跑道，他一直在奔跑。

我是觉得一个人在运动的状态下是可以有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的，剧烈运动的时候思想会单纯到飘荡，漫步的时候会想很多时候不会想的问题。我跟那个陌生人相遇了五次，仿佛因为跟他的不自觉相遇，“5”这个数字也变得可爱起来。后来是他先行离开，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他的出现很奇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知觉有这样的一个人的存在，或许因为逆向，或许因为足够特别，我没有想去看清楚他的模样，一切像是《嫌疑人X献身》中的逻辑一样扑朔迷离。

想着前两天终于归还了图书馆的那本《海边的卡夫卡》，续借了两三回，因为那个自称名叫田村卡夫卡十五岁少年，乘车夜行长途巴士远赴四国。出走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父亲所作的比俄狄浦斯王还要可怕的预言：尔将弑父，将与尔母、尔姐交合。卡夫卡与老人中天隔空杀人后，不到没有受到惩戒，反而成了“世界上最顽强的少年”，中田在宁静中离世，得到了解脱。

不灭的尾灯消失在暗黑的夜里，我一个人走了许久。希望下一次可以相遇一个特别的陌生人，在跑道的终点等我，笑里有雨滴。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