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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间的风波

夫妇间的风波

作者: 春景立业 | 来源:发表于2019-12-14 06:30 被阅读0次

深秋的夜晚,黑暗的天空中飘着银白色的霜,天气有些寒冷,一阵微风吹来,凉飕飕的。

林月娥在出租房里一针一线地绣着刺绣,眼睛时不时地瞅一下墙壁上的挂钟,——都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她丈夫还没有回来。

“他干嘛去了呢?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每次都是这样子。”她想,心里有点窝火。

她没有心思再绣下去了,便站了起来,把针线活放在桌子上,走进卧室里去准备睡觉了。因为坐得久了困得慌,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便坐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卧室里的灯还没有熄,照着陈设简单的家具:一张罩了蚊帐的双人床、一张破旧的写字台、两把黄色的旧藤椅、一个褪了色的大衣柜,和两只黄色的水桶。因为是出租房,除了这些生活必需品外,就没有过多的摆设了。

她躺在床上,穿着粉红色的呢大衣,脸长得清秀俊美,眉毛很浓,眉骨细长,头发梳成分头,被染成了棕黄色的,披散着,没有束发,看不出她本来的发质。她均匀地呼吸着,鼻孔里冒着暖气,白色毛衣内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着,像是海面上荡漾着的水波。过了好一会儿,她不再胡思乱想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振得空寂的屋内回荡着余音。因为这声音太刺耳了,吓得林月娥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她想,肯定是丈夫回来了。

“月娥,开门!……你睡了吗?开门啊!”外面传来男子高亢的喊声和急促的敲门声,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林月娥听到外面的声音,立马翻身下了床,一边急走一边不耐烦地囔道:“来啦来啦!”她心里很憋屈,很想打开门的时候骂他一顿消消气。

于是,她很快打开了出租房的大门,不由分说地怒骂道:“你死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找小姐了?!”她恨死他了,巴不得上前去掐死他。

“没有;只是陪朋友喝了点酒。”那男人挥了一下手,声音高亢地道。

“什么朋友?不会是情妇吧?!”林月娥怒吼道,气得胸脯激烈地起伏着,眼珠翻白,死死地盯着他。

他被她这话激怒了,高昂着头,凌厉地瞪着她,冷冷地道:“是又怎么样?”

她听了这样的回答,心都凉了,泪水夺眶而出,嘴唇颤抖,哽咽着说:“你就是个渣男!”

他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难听的话,心里更加愤怒了,双手自然而然地攥成了拳头——他想揍她一顿,但还是强忍住了——他不是那种爱打女人的男人;即使眼前这个女人令他厌恶至极,他也对她下不起狠手;因此,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脸色和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我只是回来晚了而已。”他冷冷地说,不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屋里。

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悻悻地走回了屋里,重新坐回了床沿边上。

进来的那个男人身材颀长,留着络腮胡子,穿着棕黄色的红格子衬衫和浅蓝色的牛仔长裤,脚登一双黑色的运动鞋,显得很体面,看来他是个对穿衣打扮很考究的人。

经过刚才的争吵,他的脸色非常地难看,眼里燃着怒火,想发泄又不敢——因为此时他只要多说一句话,他妻子就会怼他十句,他又会耐不住情绪回她的话;照这样下去,夫妻俩肯定会吵得没完没了,谁都别想睡觉。

他知道他今天晚上不应该这么晚回来,惹得妻子生了那么大的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最近厂里赶货,老板命令员工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他作为生产部的主管,又怎能逃脱得了呢?无奈妻子是个暴脾气,根本不理解他的苦衷。跟她说实话吧,她又不信。她说,以前都没见你加班这么晚?怎么现在又突然之间忙起来了?他说厂里赶货嘛!她没有说什么了。过了一段时间,她起疑心了。她想,赶货有赶那么久的?他们之间本来就聚少离多,只有晚上的时候在一起睡觉,白天都是各忙各的,这样时间久了难免有一方会起疑心。再说,俩人在不同的公司上班,干的都是不一样的活,所接触的同事里也有异性,交往时间久了,难免不会生出暧昧来。可林月娥偏偏是个猜忌心非常强烈的妇人,丈夫稍微有点不正常的举动,她都想问个明白。如果对丈夫的事不闻不问时间久了,就会演变成埋怨和猜忌。她丈夫呢,从来都不会猜忌自己的妻子在外面会有什么外遇,更不会过问她在外面所接触的各色各样的人。因为她每天都比他早下班,为他准备好夜宵,这让他很贴心,所以她偶尔下班晚一点回来,他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怨言。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把她弄进自己工作的公司里去岂不是更好?但林月娥却不同意,因为她在那个公司上班时间短,工资又高,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这就让她舍不得离职了;况且,她可以利用这工作之外的时间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比如看书呀,写小说呀;就算倘若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利用这工作之余陪陪孩子呢。没办法,做丈夫的实在拗不过妻子,这件事只好随它去了。

“唉!我也没办法,这段时间厂里赶货,得天天加班才能把货做出来;如果做不出来的话,逾期了客户是要公司赔钱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们都得委屈一下,天天加班到十二点是正常的,有时还要到一两点呢!”他说着,走到床沿上挨着她坐下。

“这还正常?你脑子进水了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迟早会垮掉的!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林月娥嫌恶地白了他一眼,很烦躁地说。

“月娥,”他执起她的手,很温柔地说道,“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将来,我现在受些委屈算得了什么呢?”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地吻了一下,“况且我们……”

“放开!”她厉声娇斥道,随即甩开了手,“真是恶心死了!”

他怒了,干脆心一横,从她侧脸亲了过去。他此时心想:如果自己不强硬些,任她这样傲慢放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啊!

“你干嘛?疯了吗?……”他不让她叫,立即堵住了她的嘴——他把嘴唇从她的侧脸移到了她的嘴唇上,疯狂地亲吻着。他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开始在她下身乱摸;她一开始还挣扎着,试图推开他,但很快就像泄了气似的,慢慢地归于平静。这样持续了几秒钟,见她不再挣扎了,便把他的嘴唇从她的嘴唇里移了开来,开始向下慢慢地亲吻着她的脖颈、胸脯和乳房……

经过一夜的激战,第二天醒来,男人发现女人的脾气不再像昨天那样暴躁,并且充满埋怨了,就连她对他的态度和她对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这让他很诧异,也让他很高兴!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动物,”他微笑着这样想道,“明明自己特别地想要,却死不说破,老想着男人主动。呵呵……”

这之后,林月娥对于丈夫的晚归,不再像以前那样,口出怨言,脾气暴躁了。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下午她下班下得特别地早,晚上又不用加班,就突然萌生了想去她丈夫工作的地方看看的想法。于是,她吃过晚饭后,立即就去了她丈夫工作的那家公司。

来到公司的大门口,向右侧的保安室里的保安报了她丈夫的名字后,那保安拿出了一本文件夹翻了开来,叫她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就放她进去了。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路上左顾右盼,带着一股陌生感悄悄地走进了车间。

这是一家鞋厂,规模不算大,厂房分上下两层——第一层是底部,专门做成套的鞋子和鞋底的;第二层是面部,专门只做鞋面的——林月娥此时进去的正是第一层车间。

进到宽敞的车间,她环顾了四周,都是在流水线上忙碌着的工人,哪有丈夫的影子?她有些疑惑,想找个人来问问,正好面前有个搬箱子的年轻小伙子,便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郭淮安在哪?”

那小伙子模样儿清秀,个子不高,身材很瘦,穿着时尚的牛子裤和浅绿色的长袖衬衫,头上染了黄褐色的发。此时扭头看见有个年轻漂亮的少妇前来问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操着极浓重的四川口音答道:“你是说郭主管么?——哦!他在发料室里!”他指了指右侧靠墙的角落里由铁丝网搭成的小棚,又继续干活了。

“哦,谢谢!”

她随即就来到那间铁棚前,经过窗口的时候(那是工人前来领料的窗口),一瞥眼,就看见她丈夫伏在靠窗前的办公桌上,面对着文件写着什么。

见到这情景,她嘴角忍不住漾起了一丝微笑;随即,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她丈夫应声本能地抬头,便看见了她,顿感诧异。

“你怎么来了?”

“不用加班,闲得无聊,顺便过来看看你。”她的回答很干脆。

“哦,这样啊。我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你想多了吧;我只是好奇,想过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不就是这样嘛,还能怎样呢?——你来的时候干嘛不先打电话给我呀?”

“咳,我不是想让你突然看到我时感到有点惊讶吗?”她说这话时很心虚,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微笑,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把手机锁在屋里了,上班的时候忘了带钥匙呢。”

“怎么会呢?我记性有那么差吗?”

“那可说不准。——进来吧!别老站在那里。”

于是她走进了铁门,在办公桌右侧旁的塑料椅上坐了下来。

“你就做这么轻松的工作啊?”她看着丈夫在文件夹里写着一连串的数字,便好奇地问道。

“哼!你以为只做这些呀?”

“难道还有别的?”

“是呀。”郭淮安左手抹了一下宽阔的额头,哀叹着说,显得很颓唐的样子。

“那我陪你吧。看看你都做些啥工作?”

“到下班还有很久,你不怕无聊吗?”

“没事的,我可以在车间里到处逛逛。”

“好吧,随你。”

这时,有人过来领鞋底和鞋面了;郭淮安起身走到鞋架旁,按照尺码挑选好了鞋底和鞋面,拿给领料的人。

不一会儿,又有人跟他反应,说拔钉那里忙不过来,是否叫个人过去帮忙?他说要的,并且亲自去找人帮忙了。

林月娥坐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实在令人无聊至极;于是,坐了一会子,便站起身来,走出了铁棚屋的门。

她本想不与她丈夫打招呼就这样回去的;可是若这样不辞而别,她丈夫发现了她不在这里,肯定会为她担心的;于是她决定在这车间里逛逛,和流水线的工人接触接触,也好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她最想了解的事情,当然是她丈夫在这里工作的表现如何了;带着这个想法,她很快便在包装部里找到了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小伙子,并和他聊了起来。

“郭主管嘛,为人谦和,对下属从不颐指气使,疾言厉色;”他一边干活一边说,“可如果员工犯了错误,按照厂规厂矩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绝不留情。

“在这个厂里,老板很看中他,许多事情都由他全权处理……他是个很干练的人,做的时间久了,自然能得到老板的器重;不像我们,就算在这里干到死,也就是这个鸟样,绝没有机会爬到他那个位置的。

“他之所以会被老板器重,据传闻,是老板的妹妹很喜欢他,也就是楼上面部的那个女主管。唉!可惜我没这个命啊!谁叫人家长得又帅又有气质呢?”

林月娥听到这些,突然心里紧张了起来,面部表情也开始变得苍白,便忙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们有经常来往吗?”

“有啊;老板的妹妹经常有事没事都会下这里来找他攀谈。”

“哦,这样啊。”

“唉!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会对他的事情如此感兴趣?”小伙子忽然疑问道。

这一问问得林月娥尴尬得满脸通红,便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呢?”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小伙子愣在那里看着她远去,心中了然,喃喃自语地道:“完了,我说漏嘴了……”

林月娥重新回到那间铁棚里,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边生着闷气儿,一边不耐烦地等待她丈夫回来时准备向他告辞,因为在这里她一刻也呆不住了。

就在这当儿,一个穿着粉色长裙、上身罩一件白短衫的年轻姑娘跑了进来,左顾右盼着,像是在找什么人。这个姑娘蓄着长发,脸颊清秀狭长,有一张樱桃小嘴,和一对鱼眼,眼睑上的眉毛极细,疏淡得能看到隆起的眉骨里的皮肉,鼻子也很娇小,与这张脸搭配得很匀称。

她见铁棚内没有别人,只有林月娥坐在办公桌旁,便走过去问道:“诶!你有看见郭淮安吗?”

林月娥故意捉弄她,明知故问地道:“哪个郭淮安?我不知道!”

那个女子想不到自己碰了颗钉子,便向她翻了个白眼,悻悻然而去。

过了几分钟后,那个女子和郭淮安就来到了铁棚前;林月娥见那个女子对她丈夫有说有笑的,显得特别亲热的样子,心里就特别地不舒服。

随后,他们走进了棚内,那个女子依然缠着她丈夫,说着亲昵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在妻子的面前,郭淮安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很别扭,老是拿眼睛瞟着妻子,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林月娥眼里则仿佛迸射着火,狠狠地瞪着她丈夫,此时她真的很想走过去狠狠地抽那个女子两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那个女子突然问郭淮安道:“她是谁呀?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郭淮安佯作胆怯地瞟了妻子一眼,嗫嚅着说:“朋友。”

林月娥一听他说出这两个字,胸内像火烧一样翻腾,气得嘴唇发紫,脸颊通红,两眼的怒火直逼视着郭淮安;郭淮安则装作没看见,尽量躲避着她犀利的目光。

林月娥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丈夫要在那个女子面前撒谎呢?

“在这里肯定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结了婚;或者是他和眼前这个女子有着某种暧昧关系。哼!他倒真有手段!”随后,林月娥这样想道,已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了。

“朋友?什么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那个女子用寻问的目光瞧了瞧林月娥,又瞧了瞧郭淮安说道。

“不是不是!……”郭淮安急忙解释道,“她只是我的老乡,同一个姓的,算是本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她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哦,是这样啊;我以为你敢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呢?”

“我是这样的人吗?”郭淮安羞愧地笑着说。

林月娥鄙夷地扫了丈夫一眼,心里又气又恨又好笑——她惊讶她丈夫的说谎能力,居然把她说成是他本家,这就让对方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因为在中国人的习俗中,同姓的男女之间是不可能结合的,也就不可能产生什么暧昧的关系。

这就让对方放了心,她走过去向林月娥打了个招呼道:“你现在有工作吗?如果没有的话,来我这里干吧——我这里正需要招人。”她说话的语气轻佻中含有几分冷淡,令人听后心生厌恶。

林月娥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面带着微笑,看着她那张欠打的脸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有工作了。”——语气甚是温和。

“哦,是这样啊。”她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再理林月娥了,显然是心里很不高兴。

林月娥也懒得在这里呆下去了,不作告辞就走了出去……

她回到出租房,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藤椅上发呆。她想不到她丈夫竟然这么无耻,敢背着她在外面乱搞女人。她越想越气,气到鼻子发酸,眼角流出了委屈的眼泪。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不再伤心落泪了;精神上一放松,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她丈夫回来时才把她叫醒。

她丈夫是午夜十二点多才回来的,看到她还没有上床睡觉,便用手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她猛地抬起了头,用凶恶的眼光看着她的丈夫。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郭淮安问道。

“你说呢?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还要我来说吗?”林月娥气愤地说。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还抵赖!我今天下午都亲眼看到了!……”她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囔道。

“哦!你说那个女孩子啊!……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辩解道,“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绝不会对她动真情的……”

“逢场作戏?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个女子真心喜欢你,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在那里混得那么好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怒气冲冲地说,眼里冒着火星。

“你都知道什么?”郭淮安严厉地问。

“你向你们公司的人隐瞒我们结婚的事;他们都以为你还是条单身狗呢!你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更方便去骚情别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渣男!”她满脸怒容,眼里含着泪,用憋屈的目光看着她的丈夫。

“月娥,你不要生气,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想听!”她双手捂着耳朵嚷道,“你给我滚——!”

郭淮安吓到了,他没想到妻子会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过的啊。看来,这件事的确伤透了妻子的心!

林月娥叫他滚,他却没有立即就滚,而是坐到了床沿边上,双手抱着头,十指扣着发丝,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林月娥见他这样子,心里的怒火便降了许多,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确实有点失态——在丈夫眼里,自己可是温柔贤惠的妻子啊!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传统的观念告诉她,她丈夫背着她这样做是对婚姻的背叛,是对她的极大不忠!

沉默了好一会儿,郭淮安先开口解释道:“月娥,你听我说……如果我不那样做,你认为我有那么快就被提升到生产主管这个位置吗?……”

“你就靠这种手段谋职的吗?——无耻!”林月娥怒骂道,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满脸通红。

“这也算无耻吗?是那个女子喜欢我,对我有好感,时常接近我,和我扯闲话来着;我又不好拒绝和她来往,毕竟她是老板的妹妹嘛,哪是轻易得罪得起的?后来我们底部刚好缺一个生产主管,她就向老板推荐了我;老板见我人还不错,叫我先适应一个月再说;一个月后,老板看了我的业绩表,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样,我正式成了生产主管,掌管整个底部。”

“那你为什么要向厂里人隐瞒我们结婚的事呢?”林月娥诘问道。

“因为我刚进那个厂的时候,就向别人说过我没结婚,连入职表都是这样填的;现在突然跟他们说,我是个结了婚的人,厂里人会怎么看我?老板和他妹又会怎么看我?——这不是欺骗吗?如果我真向他们道出实情——我结了婚——那么,以老板的性格,我这个主管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林月娥听完丈夫这些话,怒气似乎消了许多,脸上的红潮也逐渐退去了;她眨了眨湿润而猩红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嘟哝道:“那你也不应该一开始就欺骗人啊,还不是心里有鬼!”

妻子的这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想以单身汉的身份去撩撩厂里的小妹,所以他在填入职表时,故意把自己写成未婚;他这样做,不为别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看看作为一个男人,在女人眼中自己到底多有魅力。这是绝大多数男人的心理(无论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不过,已婚的男人有这种心理,一般都是心术不正、内含邪气的男人;倘若女人的丈夫是这种男人,就要格外看紧点了,以免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填入职表这事并没有哪个公司规定什么都要真实的好吧;譬如学历、血型、年龄等等,就可以造假。”他嗫嚅地辩解道,双手不再抱头了,而是捧着脸,闭着眼睛,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他妻子嫌恶地看着他,面容严肃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离职,要么离婚。你看着办吧!”

男人听后抬起头,睁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这样长此以往下去,鬼知道你会背着我和那个女人发生什么?还不如就此了断,免得你日后背着我生出歪心思来。”

“要离职可以,但不是现在;再过两三年吧,那时我就可以把欠的房贷车贷和私人借款全部还清了。”

林月娥考虑了一下,以如今欠下那么多债来看,自己的工资加上丈夫的工资,两三年内确实可以把全部债务还清;但如果丈夫现在离职的话,再跳槽到别的公司就是普通员工了,工资肯定很低;那么,这样的话,自己的工资加上丈夫的工资,就算再奋斗十年也不能把巨额债务还清。面对残酷的现实问题,林月娥是个很理智的女人,极少感情用事;但还是想激丈夫一把,于是她便佯装严厉地说道:“不行!你分明是舍不得那个狐狸精,想背着我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和她发生什么——我会和她保持距离,只是朋友关系而已!”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信你个鬼!”

“真的,我不会骗你!我知道那女子钟情于我,但我如今又不能向她说明我已结了婚;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提早离职——老板会辞退我的!请你相信我,只要三年过后,等我挣够了还债的钱,我自然会找个理由向老板提出辞职;到那时,我们就无债一身轻了,正好可以考虑生孩子的事,想想多幸福啊!”说着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温柔地瞥了妻子一眼;他妻子嫌恶地白了他一眼,心里想道:“哼!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咯!”“即使那时我到别的公司干,工资低一点也不怕,至少债务还清了没有压力了嘛;又有房有车的,还有你,小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很幸福的嘛!”

丈夫的这番话,不像是吹牛,林月娥听了很暖心,刚才的愤怒平息了许多,脸上洋溢着一丝甜蜜的笑容;随即,她板起了脸,冷冷地对丈夫说:“好吧,三年就三年,我依你;不过,在这三年之内,你不可以和那个女人过分亲密;如若被我发现你和那个女人有着暧昧关系的话,那么,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们就只好离婚咯!”

郭淮安再次听到“离婚”二字,心里抽搐了一下(这是多么扎心的字眼啊!),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感觉浑身酥麻;于是,他赶忙说道:“不不不,我死也不会和你离婚!以后,请你不要再提这两个字了好吗?因为在我看来,这两个字是极为不吉祥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两个字更晦气、更伤人的了。请相信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至于那个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的——我会和她保持距离,既不冷落她的真心,也不刻意地接近她,到了适当的时期,我会向老板提出辞职的,绝不留恋。你说,好吗?”

实际上郭淮安之所以害怕离婚,是因为当初娶林月娥时花了将近三十万的彩礼钱,这已经是掏空了家底了,而且还为此负了债。如果一旦离婚,那将近三十万的彩礼钱会不会退还一小部分先不说(那就要看女方家长愿不愿意咯),就光为此欠下的巨额债务,也够他一家人还好几年的了。若想要再娶,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虽然他和老板的妹妹关系很好,如果彼此的感情顺利发展下去的话,那么,到谈婚论嫁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不能使自己身无分文啊!最起码彩礼钱总要出得起吧!一分钱不出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这些,郭淮安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婚他离不起啊!

林月娥看着她的丈夫,想从这张熟悉的面孔中猜出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来;可她却什么也猜不出来,便只好嗤之以鼻,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了。由于经历了这件事,她感觉她丈夫不像以前那么老实了,反而变得捉摸不透他了,因此她冷着脸,淡淡地说道:“我姑且就信你一次吧;不过,你可别忽悠我;若发现你忽悠我,我定饶不了你。”

“我敢保证:以后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他信誓旦旦地说。

“好了,我困了,睡觉吧。”她厌倦地说道,显然是不想听她丈夫胡扯了。——是不是欺骗,时间会证明,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睡觉的时候,郭淮安一直想打破尴尬的局面,与妻子和解;于是,他的手拉住妻子的手,身子迅速地凑了过去,鼻子在她耳根和脖颈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像美酒一样涌入他的肺叶,令人陶醉至极。刚一开始,她还挣扎了一会,但很快就被她丈夫温暖的怀抱征服了,像荡漾的湖水归于平静;——他就这样抱着他的妻子进入了梦乡……

窗外,夜色正浓,飘着银白色的霜,一阵寒风吹来,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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