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桥

作者: 修得琉璃 | 来源:发表于2018-01-29 23:44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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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孟夏,陈青峰的人生开始了转变。也许天道就是如此,越想安稳的人不得安稳,越是想折腾的人,反而平静度过一生。有所求,求不得,无所求,反而有所获。

          自古九州历法,把二十八宿按日、月、火、水、木、金、土次序排列,七日一周,周而复始,称为七曜。每逢七曜日最后两天大兴朝的官员除了军事防务等重要机构都将不过问公务休息两日,被称为耀息日。普通百姓虽然没这个资格,但是每逢耀息日也得会少些劳作。那些学堂读书的孩子们自不必说,每到耀息日,学堂里先生们都休息了,不用赶着远路上学了。三五成群,结伴玩耍,长辈们也不会过问太多。      

           我自出生,母亲便找村里的巫给我算了命,那个瞎了双眼的老爷爷用那干枯的手掌仔仔细细的摸了摸我的脸,只对我父母说了一句话,“此子前二十前不沾金水,可保无忧”。自此以后,凡是金属有关的东西,碰不得,池塘河流之水,沾不得。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年龙涎河旁,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高大的老槐树在阴凉的土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草庙村一群孩子们各自拿着密林中各自寻来的自认为最结实的树枝做武器,捆绑着家中剩余的铁器,每个人的磨得尖锐明亮。

         虽说有禁忌,但是我玩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疯。如往常一样,带着特制的长枪,加入了狩猎的童子军。长枪全身木质,首部绑着打磨尖锐的花岗岩,这杆枪不是我做的,是我第一次进森林的前一晚,陈天玑一宿没睡给我连夜赶制。山里野兔山鸡很多,每次出去十来个孩子总有那么几个不会空手而归。陈天玑,人如其名,一副如同天生就被雕琢过的身体,完全不似同龄人,村里孩子都叫他大块头,每次七曜狩猎他的收获最丰,相反我每次都是空手而归。但是每次他得了一只山鸡野兔总会分一只兔子给我,有时就算只逮着了一只山鸡尽都要切开分我一半。

           我与他是邻居,他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赌徒,常年都在武昌城的赌馆窑子里转悠。他母亲是镇上大户人家的仆人,每月那点月例除了给陈天玑上学堂,其他全部给他那赌鬼父亲送给赌坊了。要不是大兴国自首辅张辅正改革后普及了乡学,大部分入学费用归国库所出,就这家底搁在前朝,想上学堂那是不敢想的。陈天玑自小跟着他爷爷奶奶住一块,还有个弟弟跟着父母,不过不曾上学。我母亲是个善良热心的人,逢年过节家里有些东西都会给他们送点。但是每逢上学堂这个大块头便跟上花轿的媳妇似的极不情愿,在山林里也许他可以像一只凶猛的小兽,但是在人群中却显得极为木讷,格格不入。每次往乡里学堂总是得我领着才能走,所以打小除了我和村里的猎户便没人与他亲近。因为野惯了,两个老人也不太管他,常年跟着村里的猎户在外围的林子里转悠,龙涎河前那片森林,除了密林深处传说有巨兽的区域他都了如指掌,有时候连着两个耀息日他都在林子里猎户的小屋里住着。他虽然不跟村里孩子们打交道,但是村里的孩子都敬他如神明,得益于此,连跟着我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陈天玑出生的时候,村子里那座断龙桥大放光华。巫言,断龙桥乃天玑石所筑,陈家有子,名天玑。他的名字由此而生,犹如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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