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平和

和朋友在地铁上探讨关于平和心态的问题。

朋友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追求包容平和，而她则活得更激烈更有态度。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二者有什么高低优劣之分，只是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观念、偏好与选择。不过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包容平和究竟会不会只是没有态度的麻木状态的另一种表达。

她吐槽我的平和心态是老人心态，说老人家都这样。我下意识地反驳中国的老人可都不怎么平和。话一出口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未免有些极端。于是开始打圆场，其实不是中国……人的问题，是时代的问题。

说到这儿又想起以前某次刷馆，正好遇上中国古代佛像展和欧洲绘画雕塑展。佛像的姿态各异，但表情却是一种近乎统一的平和，目光如水，似笑非笑，让人感到仿佛大千世界的一切纷繁到了他眼里都变得可以理解可以包容。即使我再自诩平和淡静，在他那番笑容前一站，也只能将自己依然脱不了激烈的凡夫俗子之态暴露无遗。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在欧洲教堂里的神像却大多紧锁眉头，目光深邃，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苦难与困惑。我不懂宗教，不了解历史，也不大会谈信仰，这些都只是我最直接的观感，但日后若是涉猎这方面的书籍，一定是因为这次经历让我产生了好奇。

后来我们又聊到我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朋友说他们心态很好。可我却知道，只要稍稍走近他们的内心，就会发现时代其实早已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可避免，也不可逆转。

一直站在前面的大叔下车前回头望了一眼。我心头一颤。那一瞬间太短，没来得及辨别他那回眸一笑所蕴含的情绪。我好奇，等他那一代人变老的时候，会有平和心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