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分不清长大,还是衰老。
今年一年,最值得纪念的,还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二十九岁是我人生中较为忐忑的一年,整日心生不宁的,仿佛即将到来的而立之年像是一个紧箍咒,到了三十,你就不能再用青春的视角目视一切,时不时就要扮演起过来人的角色。告别二字头的年龄,是一种多么痛的体验,尤其越来愈多的零零后开始叫你叔叔的时候,脸上堆着微笑,心里实则被捅了一刀又一刀。
我的生日是正月初五,正月初三从家乡回到北京,初四值班,初五下夜班。那天早晨,接到了几个亲人、朋友的短信,虽然平素自称不过生日,但每当收到生日的祝福短信,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被在乎是每一个孤独者最渴望的关照。
每当一个人游荡无依时,我总是喜欢往人群里扎堆,在北京的这几个春节,我排解寂寞的方式就是逛庙会,公园里一片红彤彤的景象,人头攒动,擦肩接踵,好不热闹。在人群中,我就很安心,即使孤独一人,也不是踽踽独行。
回想自己过十八岁、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一碗面,一个荷包蛋,一顿爸爸做的好饭菜,人生之于这样的年龄,没有可回味、可考量的东西,一切未知,一切安全,你脑中有数不尽的色彩,不激动,也不懊恼。
但三十岁,离开了学校,离开了爸妈,在一个大城市里,独自衣食住行,觉得天地有多大,就会觉得自己有多小,你心中的家在远方,你所谓的家不过是一个出租房,大量的人在你生命中经过,但没有几个可以认认真真地坐下来聊聊天,听听彼此的心声,活得越来越规矩,活得越来越客套,长大了,但也不快乐了。
三十岁的人,也不都是我这个样子,有人早早成家,孩子已经在念小学,有人身处异国,在他乡过着别致的生活,有人苦苦生存,不卑微但也不算幸福。人的确在这个年龄,开始划分出不同的领域,无论我们曾多么讨厌彼此,多么喜爱彼此,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在同领域里遇见相似的人,那些聚会大多有名无实,总是隔着一层膜谈过去的故事。
三十岁的最后两小时,我去了平时不会去的酒吧,香烟、酒精、汗水混杂在空气里,酿出一种迷幻的气息,音乐越躁,人声越鼎沸,我就坐在角落里,看着舞池里大家摇摆、跃动,等着时钟快快走到十二点,快快走进未知的三十岁。
十二点,我走出酒吧,而外面已经排起长队,午夜正是酒吧的高潮,我的精彩却已经落幕。我穿过一条条街道、一座座巷子,没有什么人,外面的世界和刚才的酒吧判若两样,冬日的空气散发着冷的味道,昏黄的路灯仿佛也在瑟瑟发抖,四周大楼里零零星星的几个窗口还闪着灯光,也有未眠人在做着我不知晓的工作。
公交车站,等了十分钟,坐上了直达的夜班公交,心里异常安宁,三十岁,没什么大不了,当然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看了看日期,惊讶地发现,第二天是2月10日,是我阳历的生日,阴历生日连着阳历生日,人生总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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