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当初自持美貌,逼着爹娘毁掉了和自己有婚约的农家男,跟着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离开,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归宿,脱了泥腿子的命,再也不是农家女了,终于能成为人人眼中羡慕的贵妇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哪里知道,到了府里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到了府里,给她随便进了一下小后门,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姨娘,开始她还肤浅的以为,哪怕是姨娘,那也是好的,也是有人伺候的,而且那个男人还那么喜欢她,比做农女要强一百倍。
那人风流成性,府里头已经是三妻四妾,通房一大堆,还有没有名分的丫鬟,要不是因为自己长的年轻漂亮,那人一时新鲜,怕是连当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有了身孕后,想着母凭子贵,更是野心勃勃的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取代主母的位置,生个儿子继承这偌大的一份家业,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从小在农家长大的舒钱钱,哦不,应该要叫舒浅月,自从她进府开始慢慢识字后,嫌弃自己的名字俗气,自己硬是要学文人墨客,改个文雅一点的名字,纵使她从小聪明伶俐有些心机,哪里会是哪些自小在宅门中长大的女人的对手,宅门内院中的尊卑贵贱,森严等级就像一座大山不可逾越,牢牢的压住了她,她们这些侍妾在主母面前不过是个奴才玩意儿,任由主母搓圆捏扁。而那个发誓会一直爱着她,宠着她的男人,也确实宠了她一段时间,可在又遇到了一个新鲜的美女后,对她越来越冷淡,甚至告诫她要谨守侍妾的分寸,不得违逆主母。
舒浅月不是不后悔,只是她为了富贵迷了眼,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在一次次的被算计和绝望中成长,舒浅月慢慢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再也不敢肖想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安分了下来。
可豪门宅院里的事情就如同一潭深水,外表看似平静,内里却漩涡不断,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是她想停就停的,即使她明白了,也无法安然度过,舒浅月在被那些女人陷害流产之后,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为了生存下去,也是为了给她那个无缘的孩子报仇,舒浅月打起精神,学习各种技艺,和愉悦男人的技巧,使劲浑身解数,总算重新获得了那个男人的宠爱,在后院中赢得了一个比较稳定的地位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了这么惨死的下场。
在她好不容易怀了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她都想好了,她只要好好的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养大成人,这辈子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可那个面慈心狠的主母,又哪里容得下任何对她利益有威胁的事物,设下了这么狠毒的一局。
板子一遍又一遍的打在她身上,只因为和她同样有身孕的新宠小妾滑胎了,她们乘机栽赃嫁祸到她身上,身下的一阵阵剧痛,让舒浅月知道孩子已经离她而去了,身上的痛已经麻木了,而她脑子里意识也越来越迷离了,她知道她也快走到生命尽头了,带着那个才刚刚三个月的孩子,一起离开这个龌龊肮脏的地方。
现在她心里只有满天的悔意,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不会为了所谓的富贵,而跟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就那样抛弃养大她的父母,同时她也好恨,恨那个面慈心狠手辣的主母,恨那些陷害自己的女人,更恨那个负心薄幸将她带到这里的男人,太多太多的恨,更多的却是恨自己,要不是她当初被富贵迷了眼,一心一意想过上好日子,又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现在想想,荣华富贵又如何,纵使粗茶淡饭,只要能过的舒心自在,和父母好好生活在一起就足矣。舒浅月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脑子里一阵阵发黑,终于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身上有点暖和,但是依然有凉风吹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舒浅月用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场景却让她惊讶的很,不是在做梦吧……
入眼,是土砖混坯房,茅草屋夹竹片屋顶,土墙上斑驳有一道道下雨天漏水,留下来的痕迹,屋子的窗户很小,很高,一丝阳光从小窗户外洒了进来,照在一组老旧的红漆木柜上,木柜还少了一只脚,用一块木头支撑着,歪斜的靠在角落里。
而她现在就是睡在一张土坑上,洗的发白的床单下,垫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色就絮,下面还露出了一些干稻草。
这里不是……
这里就是她后来梦寐以求想着回来的娘家!她住了十五年的家!
揉了揉眼睛,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真的不敢相信,她回来了。
顿时,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委屈涌了上来,滚烫的泪水流淌在脸上。她顾不上抽噎,只是忍不住的无声抽泣。
老天有眼,她真的回来了。
突然,床边冒出一个小孩子的头来,大约五六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她……
她记得,眼前的这个小豆丁这是她的小侄子之一,舒宝儿。
忽然,那小孩子冲着门外大叫道,“奶,奶……老姑醒了!”
这个时候就见门口的帘子一动,走进来一个黑瘦的中年老妇人,微微驼背,粗糙的大手,蜡黄的面皮,皱纹很深,一双眼睛非常有神。
看到舒浅月直愣愣的看着她,妇人惊喜的嚎道,“我的钱儿啊!你终于醒了!下回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啊……钱儿,你是娘的心头肉,你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再次看到记忆中的娘,叫着她以前非常讨厌的名字,现在的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多温暖,她真的回来了。她娘生了五个儿子,临到大儿子都娶妻生子了,她又老蚌生珠,才得了这么个老闺女,喜得跟什么似的,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家里人其他人都靠边站。
“钱儿,你怎么这么傻,跳什么塘子,你不想嫁给那个什么祁君锦,咱就不嫁,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放心,虽然他们祁家是有恩于我们,你爹才糊涂的给你们订了个娃娃亲,要不是当初祁君锦他爹在山上救了你爹一命,我们才不会和他们穷疙瘩,病怏子结亲家……”
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在她十五岁那年,她因为有次和娘一起去赶集,也就是那次,在镇上她遇见了他,沈鹤,就是因为他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才有了后面的事。
沈鹤看见了舒钱钱,见她虽然一副农家女打扮,但是依然甜美清新,和他以往看到的富家小姐不一样,心里起了别样心思,就想趁机搭讪。
而她又从来没和什么男人接触过,看他又是一副贵哥儿打扮,一看就知道身份富贵,加上她从小就被她娘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心里也一直觉得自己将来必定是要嫁个福贵人做夫人的。
被他有心搭讪,她心里也荡起了涟漪,每次她娘要赶集,她都央求着一起来,就是为私底下见他,两人一来二往,她就觉得他一定就是她的良人。
两人就私定终身了,想起自己还有个娃娃亲,而且那个未婚夫还是个一穷二白的人家,自然更加不愿意了,逼着爹娘去退亲,但是爹不同意,他们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怎能随意毁约,出尔反尔。而且他爹还是为了救他才摔下山崖的,因此断了一条腿,从此不能打猎了,让他们本来就贫困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他娘又是个药罐子,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就靠他们家的儿子打的一手好猎,才能为生。也只能维持饿不死。
为此,她娘不知道和她爹吵了多少架,骂他就这样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而她眼看不能退婚,就想故意跳塘,逼她爹同意退亲。
上辈子她确实通过此举成功退婚了。这次她不会了,就这样吧,安安心心在家做个小农女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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