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是公气喘吁吁,咬紧牙关再持续奔跑了半圈,终于整个人都倾圮了、破裂了、散架了一般,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上。
沮丧如犬的他心灰意冷地回头望去,只等苍鹰毫无悬念地将他格毙当场,却意外地发现——那可恨的死道姑居然没能赶上来!
嗯,这么看起的话,究竟是自己适才充分地发挥了身体里的潜能,还是她限于年纪功力不够,因此虽声势逼人但却虚有其表后力难济终不得持久?
易是公心念电转,很快就非非想入地转进到这些可能性上面去了。
而与之同时,他亦心头大石落定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禁不住偷偷暗自侥幸,窃喜欣幸不已,也忍不住为此而微感得意。易是公美滋滋地伸了一个懒腰,又心满意足也似,尽情地舒展了一下手脚。
却又在不经意的偶尔一瞥间,他骇然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哎呦妈也,我的亲爹姑奶奶咧,我的亲娘勒个擦啊!
——原来,苍鹰此时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正自悠闲地站立在前方三尺左右的地方,后发先至,已早位列地等着他到来自投罗网呢!
易是公慌忙起身,爬起来又往回跑。
可是跑了几步,他忽然又觉得似乎又不对了——因为他发现了众多日月梦的门下众目睽睽——大家无不目露异色,且都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位尊敬的堂主呢!
易是公擦了把额角冷汗,心想:
我乃堂堂仙游堂主,刚才比武严格说来又不算输,我跑个什么劲呢?我又为什么要跑啊??
想到这里,他猛可里大吼一声,
“抢先机!”
声发人起,全力以赴,易是公奋命一杆,抽向那故意追赶自己却并不完全赶上,俨然已令自己颜面扫地、威严尽丧的昆仑道姑!
所谓狗急跳墙、人急拼命,兔子给逼急了还得咬人!这话确实挺有几分道理的。
苍鹰见到易是公蓦然发放出超乎正常水准的一记辣着,微微点了点头,却也不用拂尘硬接。
她飞身退后,使得那攻势颓然落空之际,旋尔施展极速的身法逼迫近来。拂尘柄抵住那鱼竿的杆身,另一只手再轻微一翻,即已快速无伦地抓住了钓竿。
易是公大惊失色,慌忙奋力争夺!
他是日月梦的仙游堂主,功力非同小可。而那根鱼竿,则又是他生平最为得意的拿手兵刃,通体皆用黄铜铸造,坚硬异常,又岂能任其遭人抢夺,落入他人之手?
苍鹰乖觉机警,早已觉察到这厮存了困兽犹斗之心,不惜奋死相博。
虽然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无需担心,更不必畏惧,但是她可犯不上跟他如此硬抗死磕,浪费时间,费力且不讨巧。
所以她当下只将手轻轻一放。
这样一来,那易是公的大力未曾碰到敌手,顿时失却平衡,整个人猛地往后栽倒!
他是日月梦中数得着的好手之一,自然没那么容易摔倒——
借着下倾的力道一个飞旋,易是公人已翻身落定在身后方三、四尺的所在,而钓竿君,依旧稳稳当当地被他攥在手中。
貂儿瞧着大师姐花样繁多,随便三招两式轻描淡写,就能令那山羊胡子丑态百出苦不堪言,心中大为欢悦,喜气洋洋地拍手称快道,
“大师姐,快,快抓住他!哈哈,快拔光他的山羊胡子!”
她一边说,人也一边快速地向前移动着,慢慢地,竟已走到了虎子和血龙观战的地方,意外发现翁刚鼓着一双牛眼只顾定定地看着自己,就把眉毛一挑,撅嘴道,
“你是谁,傻看着我干什么?”
翁刚连忙道,
“我叫翁刚,我爷爷让柳河害死了,我来替他报仇!我刚才看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貂儿“啊”地一声道,
“你爷爷被杀死了?那你真可怜。哎,是谁杀害了你爷爷,快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报仇!”
“柳河,”
翁刚把手指向刚从左四娘身后露出头来的柳河,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
“就是他!”
“好呐,你就看我的本事吧!”
貂儿双手互相抓住,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正准备纵身扑向那柳河,却不料被紧随她而来的二师姐白鹭眼明手快地扣住了肩膀。
“哎,我说,”
貂儿超级不满地一板小脸,
“鹭师姐,你干嘛拉着我不放!”
白鹭柔声道,
“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想干什么么?大师姐命令我好好看着你,师父下山之前也有特意交代。言犹在耳,我可不能任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上蹿下跳地闹欢腾。”
貂儿满不欢喜地撇着嘴道,
“哎哎……哼,你可真是个只会听话的好保姆啊。”
白鹭笑盈盈地说道,
“又有何不可?你貂儿的保姆,可不是一般人想做就能做的呢。”
貂儿试着挣了几下,却没能成功甩脱二师姐的手掌心,就似乎只好作罢,挺无奈地说道,
“好吧,鹭师姐,算我彻底服了你了,放弃跟你做对了,好不好?嗨,那你能不能现在把你的玉手撤下了呢?”
“当然不能。”
白鹭的回答不容置疑,
“貂儿你格外与众不同些,对此,鹭师姐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呢。”
貂儿气哼哼地道,
“你都不用开口,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了!
哼,有某些家伙,别看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好人模样,可是偏生就爱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整个就是一只女笑面虎!”
白鹭知道貂儿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而采取的一种口头之快而已,根本就是有口无心,非关心理失衡,因此丝毫也不介意。
面对小师妹的矢口指摘,她当下反而笑嘻嘻地说道,
“嗯,看来还是貂儿最了解我了。一口气竟能数落出我那么多的优点。更难得的是,这其中的绝大部分,即便连我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呢。”
她是如此的荦荦大方,一如既往的气质如兰,雍容风度确实令人心折。
只是貂儿此刻把眼珠一转,却不再理睬她了,转而凑到虎子耳朵边,低声地呢咕着什么。
白鹭难掩心中的好奇,就也悄悄地立在旁边,仔细留神,待听他们这咬的什么耳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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