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三伏天的闷热,整日都与空调为伴,晚饭过后,我便往三里桥公园溜达,想用一次汗流浃背的体验来摆脱“空调病”的侵袭。步上吴江单拱最高的古石桥—三里桥,扶着整块条石做成的护栏,从手上传来凹凸不平的磨砂感,犹如触碰岁月的跌宕沉浮。踏着四五米宽的石阶,其棱角已被磨得光滑,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反射着久经岁月的磨砺。
步上近十米高的拱顶,桥面中间铺着一块刻有圆形波浪纹的正方形石雕,我猜想在当年它或许有镇河的功效。放眼桥下,旧河道上微波粼粼,几位钓鱼爱好者正在垂钓,颇为悠然自得。往昔桥拱下白帆竞过、纤道上号子声迭起的忙碌场景,只能靠自己想象一二了。我朝北搜索着顾公祠,却被一片香樟树林所挡,久闻其名,却未见其面,便小跑着下了桥,顺着公园小径去搜索它的踪迹。
远远地看见了粉墙黛瓦,想必就是顾公祠了,我四下搜寻,却没有前往的小径,只能踏过柔软的草坪。祠前是一座仿古的石牌坊,四柱三门,南北两向坊额镌刻着“先贤顾公”、“秘书笃学”、“力辟道局”等赞美之词,四柱南北向共刻四副坊联,讲述了顾野王勇喝潮水的传说、在听江轩编撰《玉篇》的成就等,只是刻字的填色已然退去,在昏暗的光线下识读颇为不易。石质底座的缝隙间,一丛丛杂草挤了出来,仰望着高高的牌坊。
牌坊后边是祠堂的山门,檐下挂着门匾,红底的匾上突着“顾公庙”三个金色铜字,屋檐上几根烂木条歪斜地躺在瓦片上,破坏了一列列瓦片整齐的线条。涂上朱漆的木门已经斑驳脱落,朱漆如同枯萎卷缩的落叶般剥裂开来,使木门显出一条条皱纹的老态。门槛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展示着顾公庙与世隔绝的姿态。我希望能透过门缝去瞻仰下大殿,可是由于光线昏暗,除了看见近处地上的杂草外,其他都是黑蒙蒙的一片。
离开了顾公祠,因为没能一览全貌,心里总觉得此行缺失了些许。不能心满意足,却让你心存挂念,或许,这不失为一种尚可的结局,也会是一种关注的开始。回首黄昏下的顾公祠,瓦片即将没入黑夜的怀抱,谁还能辨识它的存在呢?感叹顾公祠不下十次的维修和重建,能从北宋时留存至今实属不易,而顾野王的事迹更是经历一千四百多年还在广泛流传。风云变幻,岁月流转,文化之脉源远流长,在三里桥和古运河的相伴下,顾野王和《玉篇》还将静静地,静静地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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