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大雪茫茫。
徐州城外,一白衣少年迎寒凛立。
白色的雪,白色的长袍,还有那把白色的剑。
“第三天了,阿飞...”老仆人道。
老仆人每天都要来给阿飞送两顿饭。
阿飞不会饮酒,但腰间却悬着一个大酒壶.。
老仆人陪着阿飞,两人良久不语,只是遥望着远方。
远方白雪茫茫,连上空寂的天空,像一个漫漫无边的漆黑长夜。
...
“最后一天了”
阿飞如往常一样,等在城外,白色的长袍,白色的剑。
大雪消逝,暖阳初照,阳光照到那张清秀的脸上,可是阿飞的心里却觉得更加寒冷。
他从未觉得太阳也是如此的寒冷。
阿飞的眼睛布满血丝 ,胡须也长了出来,手脚开始不听使唤地发抖。
阿飞越想要控制自己,身体就抖动的越厉害。
“我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老仆人哀叹道。
阿飞没有回应,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控制不住的。
阿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可是眼泪却像前几日的雪一般 ,越下越大。
老仆人早已是老泪纵横,他从未见过阿飞这个样子。谁又能想到一个比磐石还坚硬,比刀光还要寒冷的阿飞会如此的失态。
阿飞生平第一次知道流眼泪的滋味,一种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阿飞什么都不怕,连死亡都不曾让他有过半分胆怯。小时候有一次在山上遇见了一条饿狼,饿狼看见小阿飞,眼中立刻发着骇人的精光,露出硕大的獠牙。但是那条狼死了,死的很凄惨,眼中不再是贪婪,而是深深的恐惧,像是被推上街头斩首的死囚。
无论是人还是牲畜,当面临死亡时的反应原来是毫无差别的。
阿飞杀死了那条饿狼,是被活活咬死,连同它的肠子都扯了出来。
“走吧”
阿飞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和别人说话, 他张开嘴巴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嘴巴却像被人用利器顶着一样,只能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夕阳西下,徐州城外,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冗长。
......
正月初八,大雪茫茫。
“至兄长离世之期,已有三年。三年孝满,无罪之身,终可了断余生。
此去不回,望阿公保重身体。
阿飞绝笔。”
老仆人看着桌上的纸条,瘫坐在地上,痛哭不止。
正月十六,年期已过。
徐州城的刺史刘大人,今年是接管徐州的最后一年。在位期间,徐州城百姓安居乐业,百事具兴,一片整整日上的景象。
过完今年,刘刺史便启程前去京城,递交辞呈,安享晚年。
虽是正月十六,可徐州城内一片繁华景象,好不热闹。
刘刺史身骑大马,腰悬长剑,锦袍加身,虎虎生威,威风不减壮年。
刺史所经之处,百姓热情澎湃,高声喝彩,好不威风。
忽然,一白衣少年挡在了官队巡路之前。
白衣少年迎风而立,白色的长袍,腰悬一把白色的剑。
“大胆草民,你...!”牵马的大兵怒道。
话语欲出,却被刺史大人给挥手打断。
刘刺史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只是抚着长须笑道:
“公子何为?”
”刺史为官之期,风调雨顺,爱民如子。今刺史即将离去,草民无家无业,唯有一把祖传宝剑,想要献给大人,以表心意。”
”公子之意,老夫心领。可是老夫年岁已高,刀剑之物,亦难把控。尚且公子之剑,乃祖传宝物,还是留给公子自己保管吧。”刺史笑道。
少年面不改色,只是眉头轻佻一瞬,道。
“大人不愿受草民之剑,草民心有余憾。只是草民之剑决非凡间之物,乃打造当年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的匠人所制。”
“公子之言,未免有些贻笑大方。在座之人,虽不曾满腹经纶,当也是读过圣贤之书的。”刺史有些皱眉道。
“大人不知,我这宝剑与青龙偃月刀一般,剑刃出世,风云巨变,日月无光。大人若是不信,一拔便知。”
众人闻言 ,三分疑惑,七分欲试。
“好,老夫便要试试你这宝剑的虚实,若公子戏弄老夫,老夫便要治你的罪。”
刺史微怒道。
“草民之言,若有半分虚假,便立刻自刎于大人促前。”
少年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围观之人,皆满面震惊,包括刺史都等不及要试剑了,急道:
“呈剑!”
少年半躬,双手将腰间的白剑呈给了刺史。
刺史握剑,稍察片刻,众观之下,一剑拔出。
此剑一出,满堂风云变色。 只见剑鞘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直地刺穿了刺史的喉咙,鲜血喷涌不止,刺史当场死亡。
“来人,快,刺客,刺客...”。
分毫之间,白衣少年被护驾的官兵砍成了肉泥 ,白袍泡在鲜血浸湿变得有些发黑,黑的让人害怕。
....
三年之后
老仆人变得更加苍老,这短短的三年仿佛十年一般。他多疾缠身,黄土不远。
只见老仆人在一个用木头刻的碑前,将一张泛黄的纸条烧去。
纸条上写的是:
弟阿飞,愚兄奉命刺杀徐州刺史,若我七日不回,便已离世。今后江湖路远,阿弟多多保重。
兄 阿海
碑上刻的是:
爱子
阿海,阿飞
之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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