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遥是我前女友。分手后一直没见过,也没联系过。
贝姐跟柳遥出现的时候,我正和几个朋友喝酒。
地边摊,撸串。
大家看向柳遥,又看向我,桌上的氛围顿时凝固。我埋头吃串,假装没看见。可是和朋友谈笑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胸口被什么撞了一下,整个人蔫蔫的,嘴里的串没了味道,只剩下机械地咀嚼吞咽。想走,双腿没了力气,留下来,又坐立不安。只好用不停地吃东西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和柳遥谈了一年多了,分分合合三四回,最后一次分手是半个月前。每次分手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最后愈演愈烈以分手告终。她总说我不懂她,没细节,而我也很烦她整天对我唠叨,动不动就耍小脾气的性格。消耗完了对彼此的耐心后,我们都受不了就分手了。
但是吧,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和耐心会被时间和空间隔离后,重新生长。分开一段时间后,气消了,又会无比想念她的一切,会觉得她的那些唠叨,对我的小脾气,都是关心和爱的表现,而我在某些方面做的确实也不好。
所以之前每次分手我都会主动找她复合,但每次分手的原因似乎又是同一个。每次都摔在同一个坑里,爬出来后歇一歇,再主动跳进去。这是一个无休止地轮回,我也尝试着去解决我们的问题,但每一次沟通都找不到满意的解决方式,我很难改变她,她也很难适应我,我们都是在感情中很固执的人,爱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互相伤害。分分合合多了之后,我对我们之间不再抱有希望,彻底结束吧,别再互相纠缠折磨反反复复和好又分手消耗尽一切我们还留存的美好了。
这次分手我下了巨大的决心,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防止自己心软。再爱也不回头。
但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还是贝姐打破僵局,很嫌弃地说,诶呀我们才迟到一会你们就开吃了,绅不绅士啦。风风火火,把那股若有若无的尴尬冲散,然后拉着柳遥的手在我旁边坐下,还踢了我一脚,说,去拿两个杯子过来。
我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然后给她手机发信息: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贝姐是我好朋友,平时很照顾我。
贝姐回我:咋?我带个人来吃饭都不行?
行行行,你是姐你说了算。
我回到桌上时她们已经和大家聊起来了,毕竟都很熟。
大家自觉地把话题分为两派,和柳遥说的话,不会扯向我,和我说的话,不会扯到柳遥。泾渭分明,我们都刻意忽视对方的存在,可我还是感到很不自在。
我忍不住用余光偷瞄柳遥,侧着耳朵听着她说的话。她还挺开心的,没有分手后的那种难过,打来了后就没正眼看过我,一杯接一杯地和大家喝,真当我不存在。
我也假装没事,但说话音量却不由自主提升两个度。
分手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尽最大努力让自己不去触碰关于她的一切,用喝酒啊,打游戏啊,追剧啊,旅游啊等等方式转移注意力,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差点破功了。
我还是很在意她的。
酒局过半,贝姐撞了撞我胳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我都把人给带来了,你就没对人家有点表示?
我说,什么表示,我又没让你带她来。
贝姐说,得了吧,她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你一直偷看她还能再表现得明显点吗?别磨磨唧唧的,想上就上。
说着,拍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句我去厕所,然后起身离去。
贝姐走了,我和柳遥之间没人挡着了。大家假装没看到,该喝喝该吃吃。我有点尴尬,抿了口酒,看着透黄透黄的酒杯,不知如何是好。
柳遥伸过手指敲了敲我这边的桌面,我像受到惊吓,很紧张,看她。
她说:“给我支烟。”
“哦哦,好好。”我说。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烟的样子,真尼玛傻。
“火。”她说。
我递火机。
“你帮我点。”她一手撑着凳子,把头伸向我,另一只手夹着烟,正往嘴里放。
我一手打着火,一手护着火,手因紧张竟然有点抖。
趁她目光放在火苗处,我快速打量她。她今天化了妆,很精致,扎着丸子头,我曾对她说过,我最喜欢她梳这个发型。因为这个发型可以看到她雪白细长的脖颈,好看,而且诱人,容易产生冲动。
她吐出一口烟,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被看得不自在,眼睛闪躲到别处。
“你有这么怕我吗?”她说。
“没,没啊。”我说。而后发现自己表现太差劲了,丢人。悄悄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你不是不抽烟的吗?”我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刚学的。发现喝点酒,再抽支烟,这种感觉正好。”她用不熟练的姿势弹了弹烟灰,说。
我哦了一声,没再接话。喝了一杯酒,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男生喜欢用一些极端的方式忘掉前任,比如酗酒啊沉迷游戏啊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啊,会拿一个新的东西填在旧的土壤里,覆盖住,当他看不见了就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是当他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时,那片土壤犹如春风吹过,无数深埋的种子野蛮生长,长出一片草原一片森林,长满了那片荒芜死寂的土地。
我以为我把她忘了,其实我没有。我的心很乱,我只好用沉默和冷漠来对抗,用无尽的冰冷来凋零那片勃勃生机的土地。
柳遥也不说话了,扭头和大家喝酒。我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
贝姐回来了,她问我怎么样。我摇摇头,她咬牙对我说,不争气。我也没了跟他们玩的心思,不参与话题,刷着手机,只想快点散场。
酒局终于结束,没有下一场,大家各自打车回家。只剩我和贝姐柳遥三人。
柳遥喝了很多酒,走路得让人扶着。贝姐把她推到我面前,说,我还有事,你负责送她回去,一定要安全送到家啊。然后就走了。
我没办法,只好接过。柳遥直接掉进我怀里,身体软绵绵的,头靠着我的肩,头发上的香水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抱着她,我起了反应。
我问,你回学校还是去哪?
她转过头,凑近我耳边柔柔地说,宿舍关门了,带我回你家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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