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润二月九日,恢复设置十道按察使,以益州长史陆象先等担任。
12、
皇上思念徐有功用法公平正直,闰二月十七日,任命他的儿子、大理司徐直惀为恭陵县令。窦孝谌之子、光禄卿、豳公窦希瑊等,请求把自己的官爵让给徐直惀以回报徐有功的恩德(窦希瑊为母讼冤,事见公元693年记载),由此徐直惀一路升迁到申王府司马。
华杉曰:
家族传承,最低层次是传下家财,再上一层次是传下家业,孩子不仅能继承财产,还能接班,继承事业。再往上一层次,是传下家风,家族文化和风气。徐有功则传下了“家德”,他积的德,儿子得到了福报。
13、
闰二月十八日,申王李成义请求任命他的王府录事阎楚珪为王府参军,皇上批准。姚崇、卢怀慎上言:“之前曾经收到陛下旨意,说王公、驸马有所奏请,没有正式手令,都不要执行。臣等认为,量材授官,是有司的权力;如果靠着亲朋故友之恩,就得以官爵为惠,根据近年来发生的各种事情来看,实在是紊乱纲纪。”事情于是被搁置。由此再也没有请托之事。
14、
突厥石阿失毕既未能保护可汗的儿子同俄,不敢归国,癸未,与他的妻子一起投奔;任命为右卫大将军,封燕北郡王,封他的妻子为金山公主。
15、
有人告发说太子少保刘幽求、太子詹事钟绍京有抱怨的话,交付紫微省审问,刘幽求等不服。姚崇、卢怀慎、薛讷对皇上说:“刘幽求等都是功臣,突然被贬为闲职,微有沮丧,也是人之常情。他们功业既大,所受荣宠也很深,一朝下狱,恐怕远近惊恐。”
三月一日(原文为二月,根据柏杨考证修改),贬刘幽求为睦州刺史,钟绍京为果州刺史,紫微侍郎王琚巡行边军还未回京,也因为是刘幽求一党而贬为泽州刺史。
16、
皇帝敕令:“涪州刺史周利贞等十三人,都是天后时的酷吏,比周兴等情节稍轻,应该放归草泽,永不录用。”
17、
西突厥十姓酋长都叛变。三月十二日,碛西节度使阿史那献攻克碎叶等镇,擒斩都担,其部落二万余棚帐全都投降。
18、
御史中丞姜晦以宗楚客等擅改中宗遗诏,青州刺史韦安石、太子宾客韦嗣立、刑部尚书赵彦昭、特进致仕李峤,当时同为宰相,不能匡正,令监察御史郭震弹劾;并且说赵彦昭拜巫婆赵氏为姑姑,身披妇人衣服,与妻子一起乘车到她家。
三月十七日,贬韦安石为沔州别驾,韦嗣立为岳州别驾,赵彦昭为袁州别驾,李峤为滁州别驾。韦安石走到沔州,姜晦又上奏弹劾韦安石在主持定陵工程时,盗隐官物,派人到沔州追讨赃物。韦安石叹息说:“这只不过是要我死而已。”愤恚而卒。姜晦,是姜皎的弟弟。
19、
拆毁天枢(武则天建的通天居柱),征发工匠熔化其铜铁,一个多月都熔化不完。之前,韦皇后也在天街建造石台,高数丈,以歌颂功德,至此一并拆毁。
20、
夏,四月二十五日,突厥可汗默啜再次遣使求婚,自称“乾和永清太驸马、天上得果报天男、突厥圣天骨咄禄可汗”。
21、
五月三日,因为本年饥荒,罢免全部员外、试、检校官,自今往后,除非有战功或特别敕令,不得签拟这些人做官(之前皇帝李旦将这些人全部复职)。
22、
五月二十三日,吐蕃宰相坌(ben)达延写信给唐朝宰相,请先派解琬到河源为两国勘定疆界,然后结盟。解琬曾经担任朔方大总管,所以吐蕃请他来。此前解琬以金紫光禄大夫身份退休,再次召他,拜为左散骑常侍,然后派他去。又命宰相给坌达延回信,招抚他。解琬上言:“吐蕃必定有阴谋,要叛变,请预屯兵十万于秦州、渭州等州以防备。”
23、
黄门监魏知古,本来是个小吏,因姚崇引荐,以至同为宰相。姚崇轻视他,请魏知古摄理吏部尚书、知东都选事,派吏部尚书宋璟到门下省审定拟选官员;魏知古怀恨在心。姚崇的两个儿子都在东都工作,仗恃他的父亲有恩于魏知古,经常找他请托办事;魏知古回来,全部向上报告。有一天,皇上从容问姚崇:“你的儿子们才能和性情如何?现在官居何职?”姚崇揣摩皇上的意思,回答说:“臣有三个儿子,两个在东都,为人多欲而不谨慎,必定去找魏知古请托办事,臣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皇上开始时以后姚崇一定会为他的儿子们隐瞒,等听到姚崇的回答,喜悦说:“你怎么知道呢?”姚崇回答:“魏知古官职低微时,臣保护他。臣的儿子们愚昧,以为魏知古必定感激臣,包容他们为非作歹,所以敢去给他添麻烦。”皇上于是认为姚崇无私,而认为魏知古辜负姚崇,想要把他斥退。姚崇坚持请求说:“是臣的儿子行为不端,破坏陛下的法率,陛下能赦免他们的罪,已经是万幸;如果因为臣的儿子斥逐魏知古,天下必定认为陛下对臣有私心,连累圣政。”皇上过了很久才同意。
五月二十五日,魏知古罢免,转任工部尚书。
24、
宋王李成器,申王李成义,是皇上的哥哥;岐王李范,薛王李业,是皇上的弟弟;豳王李守礼,是皇上的堂兄。皇上一向友爱兄弟,近世帝王都赶不上他。初即位时,制作长枕大被,与兄弟们同寝。诸王每天早上朝见于侧门,退朝后则一起宴饮、斗鸡、击球,或者在近郊打猎,游赏别墅,前往问候的宦官相望于道路。皇上下朝后,多与诸王游玩,在禁中,拜跪如家人礼,饮食起居,都相同待遇。在殿中设置五套幄帐,与诸王相处其中,称之为五王帐。或讲论赋诗,间以饮酒、博弈、游猎,或者自执丝竹;李成器善于吹笛,李范善弹琵琶,与皇上一起演奏。诸王如果生病,皇上为之终日不食,终夜不寝。李业有一次生病,皇上正在上朝,须臾之间,使者十次往返。皇上亲自为李业煮药,风向变化,把火苗吹回来,烧到皇上的胡须,左右惊救。皇上说:“如果王爷喝了此药而病愈,胡须何足惜!”李成器尤其恭敬谨慎,从不议及时政,也不与人交结;皇上更加信任敬重他,所以也没有人进谗言去离间他们兄弟。不过,只以衣食声色养着他们享乐,不给他们职务。群臣认为李成器等的身份太逼近皇帝(李成器是嫡长子,本来他应该做皇帝),请按惯例把他放逐到外州做刺史。
六月二日,任命宋王李成器兼岐州刺史,申王李成义兼幽州刺史,豳王李守礼兼虢州刺史,令他们到任后,只管大政方针,其余州务,全部交给佐官办理。以后诸王为都护、都督、刺史的,都按这个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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