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偶像剧《我可能不会爱你》热播,南方都市报深圳杂志部的首席编辑咪蒙在一个网站上写下影评,其中有这样的评价——
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足以让很多牛叉的爱情黯然失色。
而在现实生活中,咪蒙和她的前夫罗一洋,也就是在青梅竹马时相识的。
他们曾经的爱情故事,听起来毫不逊色于李大仁和程又青。
1、相识于微时
1976年12月21日,咪蒙出生于四川南充。
9个多月后,罗一洋出世,他的家与咪蒙的家相隔不远,步行5分钟即可到达。
对此,罗一洋有过挺浪漫的解释:9个多月,恰好是受孕到生产的时间距离,他是确认了咪蒙这一世将会出生在哪里后,才去投了胎,好此生与她不分离。
咪蒙4岁时,在一所幼儿园里遇见了罗一洋。
按照她以往在文章里的说法,从上幼儿园开始,罗一洋就开始注意咪蒙。
那个时候,咪蒙就很有上进心,铆足着劲想登上“十大杰出幼儿榜”,乖巧懵懂的罗一洋很不幸地沦为了她眼中的“小透明”。平时玩过家家时,他只能迈着小碎步装成宫女,屁颠屁颠地跟着扮皇后娘娘的咪蒙后面跑。
罗一洋大概在孩童时期就学会了“吃醋”。与咪蒙结婚生子后,他还念叨过:依然记得在幼儿园与咪蒙牵手的那个男孩的名字。
2、不幸的原生家庭
上了小学的咪蒙和罗一洋,依然同班。
咪蒙那会儿是总拿奖状的尖子生,身上的学霸光环引得许多小男生侧目,甚至“跟踪”。
看身边的桃花朵朵开,咪蒙自然还是注视不到那个“罗同学”。
上初中后,可能是因为青春期的到来,咪蒙的体型开始变胖,她也因此变得自卑。
每次上游泳课,对于她来说都是很痛苦的折磨,恨不得找个无人的角落把自己藏匿起来。
可是,罗一洋永远能在游泳课上找到穿泳装的咪蒙,并在第一时间里向她泼水。
咪蒙以为,他只是想围观她的狼狈。
那段时间里,咪蒙其实过得很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体型的变化,最主要原因在于她的家庭正在经历着一场变故。
咪蒙父亲的情人,竟然很嚣张地出入她的家,并对她调侃:你这么胖,以后肯定嫁不掉。而每逢这时,她父亲总是在一旁附和情人的嘲讽。
这让处于豆蔻年华的咪蒙,对爱情乃至人性,都产生了深深的不信任。
那是一段相当难捱的时光,她常常在家吃着“用眼泪拌的饭”,晚上总失眠,放假时还老是无可避免地听见父亲与他的朋友们大聊特聊找小姐的种种经历。
差不多从那时开始,咪蒙学会了伪装自己。在外,她把自己塑造成乐观开朗的模样,任谁都难以瞧见她内心阴郁的那一面。
在她看来:那些家事,说出来又能如何呢?只考验别人安慰或敷衍的技巧吗?
3、惨遭劈腿
尽管不相信爱情,但第一场爱情来的时候,咪蒙还是没有去拒绝。
可这场爱情的结局,分明加重了咪蒙对人性的质疑。
她的第一任恋爱对象,曾出现在她的一些blog文章里面。那些文章里,对方总是以不折不扣的渣男形象出现。
咪蒙是在高考后开始了初恋,初恋对象是高中邻班的校友。在一起的5年里,她总觉得恋人待自己很好。
大学期间,两人谈的是异地恋,咪蒙在济南的山东大学读中文系,而男友在成都的一所大学念书。为了见咪蒙,那个男生常常坐四十几小时的火车从济南赶到成都,甚至会为给她生日惊喜而偷偷打工攒钱。
可这只是这段爱情故事的A面。
故事的B面是,该男生与咪蒙交往了5年,也出轨了5年。咪蒙得知这一真相,还是因为突然接到了对方另一女友的电话。
那位女友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说:我是XX的女友。
后来,咪蒙在自己的文字里调侃道:他说要爱我一辈子,但没想到,他的这一辈子这么短。
经历原生家庭不幸和个人情感遭背叛的创伤后,咪蒙一度陷入了很扭曲的爱情观中,她认为:真爱都是假的,所有相信它的人,都是傻子。
就在这时,坚定又痴情的罗一洋站到了咪蒙面前,他对她说:“幸福的人是沉默的,他们只顾着幸福,舍不得拨出时间来展览自己的完满。不能因为你没看见,就否定真爱的存在。“
感人指数5颗星。
4、结为夫妻
第一段爱情宣告破裂后,咪蒙开始终日泡在网上。罗一洋便推荐了一个游戏论坛给她。
咪蒙到这个论坛一看,立马发现了罗一洋正用她的名字做自己的ID。
有天,论坛里大家讨论着金庸小说里的那些男主,聊到公认的“情圣”杨过时,罗一洋竟表态说不喜欢杨过,理由是杨过给了许多异性机会,并说自己最喜欢的是胡斐,因为他对心仪对象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爱。
罗一洋的长情和纯粹,曾让咪蒙的良心隐隐作痛,她害怕自己的态度如果表现得不够明确,将会伤害到眼前这个纯情男生,便狠下心告诉他,别再坚持了,自己以后会随便找个人结婚。
罗一洋受了伤:为什么你可以随便找个人,却不能轮到我?
咪蒙说:那我们随便谈个恋爱好了。
罗一洋却较上了真: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此后的一天,咪蒙去广州联系实习。身在广州的罗一洋便非常贴心地将自己的宿舍让给了心上人住。
咪蒙从他那张铺着全新四件套的床上醒来后,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都是诸如冰箱里有啥吃的喝的,以及楼下有什么美味的温馨提示。刹那间,咪蒙被彻底打动。
2005年,他们结为夫妇,并在深圳安了家。罗一洋出了首付的20万,却在房产证上只写上了咪蒙的原名:马凌。
别人知道了笑话罗一洋太傻,他却不在乎,在他曾经的价值观里,若是最爱的女人离开,即便有房子,也毫无意义。
5、婚姻生活
咪蒙的婚姻生活,曾羡煞了一大批网友。
在她命名为“咪蒙在女人乃最大”的个人主页里,曾记载着她婚姻生活的点滴。
咪蒙和罗一洋在同一家报社做过同事,几乎每天都手牵手上下班,却相看不腻,仿佛要跟钱钟书说的那句“婚姻是围城”对着干。
在家里,她会使用娃娃音对罗一洋撒娇说:“老公,我羡慕你。”
待到看到老公脸上荡漾出满足笑容时,她就会很恶搞地说:“我羡慕你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好老婆。”
她的“罗同学”,则每天24小时都表现得像只“忠犬八公”,会在路面积水时背着她行走,会在她突然想吃很远处的小吃时驾车前去购买,也会在散步时夸咪蒙长得美如新垣结衣……
那时,他们在事业方面虽然也呈现着“女强男弱”的模式:咪蒙月薪一两万,罗一洋月薪七八千。然而,这对他们当时的爱情没有半点影响。
即便是在“全家可支配资产加起来不到12元”的时候,咪蒙依然能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她将1/4根的火腿肠,和冰箱里的巧克力、汤圆,西红柿等食物,凑成了一道“满汉全席”,然后又用妙趣横生的语言去调侃生活里的这些“悲催”。
彼时她的快乐,纵使隔着屏幕,也常常能让人感受到。
我想,这与她当年心中的“成功学”有关。
在她过去的一段文字里,有此类观点:钱和权不该是衡量人类高低贵贱的度量衡,当名利被人们追逐时,我想对这些所谓的“正事”,竖一竖中指。凭什么要让社会、别人来规定什么是上进,什么是颓废?
并且,她还称,快乐学才是她人生中的成功学。她说自己从不羡慕那些通过炒股、开店发大财的人,只因为他们发财的途径都不是自己感兴趣的,在她看来,做那些事情还不如让她看一本有趣的书来得爽。
这样“不拜金”的超凡脱俗的咪蒙,怎么可能会看低那位与她朝夕相处,又对她百般呵护的眼前人呢?
6、理想人生
大约是婚后的第3年,咪蒙与罗一洋有了孩子——唯唐。
咪蒙没有像有些妈妈那样因为孩子的降临,就把自己搞得很焦虑、幽怨。在育儿方面,她是个点子很多的妈妈。
和传统妈妈不一样,她没有兴致将孩子打造成“成功小孩”,而是想把他教育成“二货小孩”。
她培养出的罗唯唐,是个愿意以价值300元的变形金刚去换取3块钱气球的小男生,这点与咪蒙曾放弃写一篇稿费几千元的稿子,而去某网站发表不挣钱的剧评,简直如出一辙。
而且,咪蒙总是放任唯唐那些非主流的爱好。因儿子是个火车控,她就陪他一起看遍有关火车的童书,陪他去逛各个城市的火车博物馆,甚至为他去订阅外国的火车杂志;
因儿子迷上了宇宙学,她就和罗一洋一起扮成行星,围着扮演太阳的儿子转圈圈,晚上睡觉前还去开“家庭科学研讨会”,去回答那些很难答对的问题,比如行星跑累了怎么办,地球是怎么长大的……
她甚至鼓励儿子去“早恋”,因为觉得爱情是美好的事情,需要从小练习。她告诉儿子,之所以爱他的爸爸,是因为这位爸爸身上有着许多珍贵的优点,比如,他从不以金钱去衡量世间万物,对俗世里的成功学很鄙夷,他是内心强大,不流于俗的人。
而在儿子发问“爸爸为什么爱你?”时,咪蒙则“自吹自擂”道:“因为我聪明有趣啊,你看妈妈每天特别高兴,很少生气,对不对?妈妈总能发明各种好玩的游戏,只要妈妈在家,家里就会变得特别好玩、特别热闹……”
无疑,咪蒙那些年里过着看起来很理想的生活:身边有自己爱着的且很爱自己的老公,还有一个“离经叛道”的有趣宝宝,做着自己喜欢的文字工作,在网上拥有过万的粉丝……
很多人以为,做自媒体,让咪蒙的文字发生了质变。
他们说,在咪蒙制造“咪蒙”这个品牌以前,才华横溢,写出的都是《好疼的金圣叹》那样的优秀文字,而在咪蒙制造“咪蒙”之后,咪蒙成了媚俗的商人,用情绪化的文字来夺取眼球,传播不正确到连她自己都不认同的价值观。
可事实上,咪蒙的文字在过去也不完美。
她以前的文字里,也有过非黑即白的观点,摘一段为例:一个女人,决定忍辱负重,回收出轨的渣男,这关我屁事,犯贱也是天赋人权……守护这样的贱男,我以为,这是苟且,不是宽容;这是自辱,不是大度;这是藏污纳垢,不是虚怀若谷。
但那些年,还没有多少人认定她熬制“毒鸡汤”,哪怕她在文章里愤怒地骂人,也不会迎来超大规模的批评或大骂。
7、悄然变化的感情
2014年年底,咪蒙跳出自己的舒适区,辞去了深圳的工作。
至于原因,或许是她意识到传统媒体在走下坡路,或许她希望能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反正,她选择了去往北京,开了一家搞影视的公司。
在影视这个高危领域,想闯出一番天地不容易。尽管刚刚创业的咪蒙热情似火,以相当诱人的招聘条件吸引员工,还让儿子唯唐参与配音工作,自己每天睡在公司,可是,她做出来的那些东西po到网上后,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经受粉丝们的否定。
记得咪蒙在自己的主页发过自己制作的视频,却在粉丝表达失望情绪后,惭愧地将其删除。
那家公司开了仅仅才10个月,400万投资就被“烧尽”。不得已,她只能裁员,裁员时她一边哭一边反思。
也许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过去不那么看重金钱,却在现实面前不得不考虑卖掉自家房产的咪蒙,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首次创业的失败,虽让咪蒙受挫,却没有让她垮掉。不久,她又成立新公司,决定重振旗鼓。
罗一洋呢,则在老婆北漂不久后,将深圳的一些收尾工作做完,然后就带上儿子去北京与咪蒙团圆。
起初,咪蒙的公号很少更新,发一条自己用娃娃音读的小黄文音频之后,就长期处于闲置。
但后来,她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媒体平台的受众数量惊人,从而将重心转移到此。
2016年,咪蒙的很多文章成了爆款。这些文章,语言风格上延续了她过去博文的风格,简单、直白、诙谐、激烈。
然而文章观点上,与她以往的文章虽存在交集,但也有很颠覆过去的。例如,她不再大张旗鼓地说快乐学才是人生真谛,而是说:我喜欢这个功利的世界。
对此她做过解释,内容包括:有一天我想通了,功利不好吗?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想获得尊重和赞美,你先变得牛叉啊。
此时的罗一洋,没有因为咪蒙人生观转变而疏离她,他一如既往的“死忠”。
被记者采访时,他居然说,可以接受老婆出轨,哪怕出轨多次也可以,毕竟比起与老婆分开,其他的事情都算不上什么。
可咪蒙,恐怕不能以同样的关爱度来回馈自己的老公了,她的生活被工作填得满满的,没有多少时间去刷朋友圈,没空给家人打电话,连身上的一些小病痛都拖延着不去及时医治。
即便,在得知罗一洋的肾炎变得严重后,她会真心真意地给他加油打气:“没关系,你老婆啥都不会,就是会赚钱!你负责养好身体,我来负责养你。”
但不可否认的,过去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的感情,正悄然地走向分崩离析。
8、婚姻走向末路
咪蒙风头最盛,也争议最盛的时候,罗一洋选择闲在家里,日常是带孩子,玩游戏,以及看电视。
事业带来的荣光、过劳、高压,身体上的疾病,或许还包括外界的汹涌骂声,都让咪蒙的心理世界受到了很强的冲击。
在咪蒙因为确诊宫颈癌前病变需要动手术,且对未知的未来充满恐惧的2017年年初,往日给过她无数次治愈的老公却说了一句让她心情很down的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本是一句安慰,可是不太具备什么力量。她对“不上进”的老公,深深失望。
可能正因如此,咪蒙对身边的员工产生了更深的依赖,她简直把公司当做一个理想国去打造。
那里,没有等级分明的阶级,员工可以笑骂老板,作为老板的她则努力地展现自己的好,挥金如土毫不吝啬,像朋友一样与员工说荤段子,并且很逞强地将自己的负面情绪“管控”住。
她与员工的关系,看上去就像是以情感维系的,看似兄弟姐妹。而她真正的家人——罗一洋,成了她逐渐疏远的人。
直到很久以后,罗一洋才醒悟,老婆将原先对自己的感情,全部转移给了她的员工。
2018年,咪蒙的情绪也病了,轻生的念头在她心里出现了多次。她想与过去割裂,方式之一是:离婚。
这一年6月,罗一洋肾病恶化,咪蒙却选择逃离,将他托付给朋友照顾后远赴日本。
这样的决绝,令罗一洋彻底死了心。3个月以后,他针对咪蒙提出的离婚表达了自己的诉求:要她自媒体公司的一半股权。
突然现实起来的罗一洋,令咪蒙大哭不止,她不解他突然的“冷血”,并用伤人系数也很强的话回击:“公司是我的一切。”
因为,她的公司,在他眼里,是毁坏他们美满生活的元凶。
9、尾声
离婚后的咪蒙,又经历了被多个平台封杀、公司倒闭、欠下巨债的重创,与昔日坐拥的浮华告了别。
她的前夫罗一洋,在离婚时得到了房产、大笔的金钱,衣食无忧,还常将钱财肆意挥霍,用于旅行、收集昂贵的魔兽世界卡牌,但心里未必快乐,他仍然放不下情伤。
咪蒙在知道罗一洋拿自己的钱旅行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释怀地说,“希望他不工作,无忧无虑一辈子,如果他身体不好,我会担心。”
这段跨越少年、青年、中年,抑或还包括童年的爱情故事,结局算不上完满。相信会令不少曾羡慕他们感情的人们唏嘘。
他们为何会分开呢?
原因肯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咪蒙的文字里,一定潜藏着答案。
她曾写,爱情里最美好的事,就是当你掉进黑暗里的时候,遇见一个人,闪闪发光。
她也引用过李碧华的一段话,说那是女人的梦: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或许,一直以来,咪蒙对于爱情就存有着高期待。
这种期待,曾被罗一洋满足,然而人生路上也许会险象迭生,当初在黑暗里照耀过你的那个人,未必能做到一路闪光,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局限性。
又或许,咪蒙婚姻变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感觉曾经欣赏、喜爱的那个男人,不再与她势均力敌了,也不再与她有相似的观念与追求。
在狂奔过程中,她顾不上去等待伴侣了。
现在的咪蒙,名下无房无车,连写作自由都不再拥有。
可是,倘若时间倒回到她在深圳当编辑的最后一年,兴许,她还是会依然选择北上闯荡,去追逐理想。
因为那些还未实现的东西,总是会成为人们心中不愿放弃的热梦。哪怕,会为此迷失,哪怕,会为此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偶然间看到网友【我de老婆呢】的一段话,觉得挺好,引用在这里——
一个将军指挥军队在山谷中前进,要走吗?要停吗?会有伏兵吗?山坡上会有石头和大木滚下来吗?孤独的将军骑在马上。
情报很多,关于如何活着的情报浩如烟海,可是全都自相矛盾。也有前辈将军的车辙留下,那车辙也混乱不清。最终只能靠感觉决定,不管是对是错,至少让苦恼比悬空时减轻一点。
作者:肖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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