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遇见过一个少年,他温暖了我整个青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曾经为那个人心动过。他像一阵暖风,在我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01
那天下午,夕阳晕染了整个天空,晚霞在慢慢移动,时光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我骑自行车的速度,就跟此时太阳下山的速度一样,缓慢而悠闲。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含着一根棒棒糖,是一件极惬意的事。
不知何时,后面有一个长长的影子,在悄悄地向我靠近。
我习惯性地回头去看,却发现是他——那个和我同村,比我大一届的学长。
我和他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是却不曾和对方说过一句话,我们之间一直以来都很陌生。
当他从后面追上我的时候,突如其来地向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嘴里的棒棒糖还差点掉了。
我跟他又不熟,他干嘛要跟我打招呼?
就这样,他成功地和我聊起了天,但基本上都是他问我答,因为我并不想和他聊天。我有点反感他,毕竟我跟他不熟,他倒看起来跟我很熟似的,问这问那。
此后,每次在回家路上遇到他,他都会主动和我聊天。而我则是越来越排斥他,于是我就想尽办法躲着他,放学路过文具店时看到了他,我就假装要买文具,躲进了文具店。过了好久,估计他已经快要回到家了,我才敢回家。
每次我在回家的路上,只要远远看见他在前面,我就立刻把自行车骑得很慢很慢,期盼着他骑快一点,别看见我。要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看到了我,并且还特意放慢速度等我,我才硬着头皮追上他,尴尬地和他打招呼。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尴尬过,每次都自然而然地和我聊天,好像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虽然我们确实是认识了很多年,可我们并不是朋友。
由于害怕和他见面,每次在回家路上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他,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脸发热,心发慌。我觉得看见他的时候,我的脸一定非常红。
这样的状态一直在持续着,我依旧排斥他,躲着他,害怕见到他。
02
刚上初一的那个学期,我加入了共青团。学校正好借着迎接新团员的名义,组织了一次共青团趣味比赛,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比赛。
比赛那天,所有共青团员的校服上,都别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团徽。
我在和几个朋友练习两人三足时,竟然看到了他!而他的校服上,那枚金色的团徽,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耀眼。
看到他,我的心如往常一样,忽然一阵狂跳。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惊喜。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第一次,这么期望他能够看到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地习惯了和他聊天。放学路上看不到他,我会时不时回头,看看他在不在后面。
有时候,在学校看到了他,我的心跳还是会加速,然后故意走到他附近,希望他能够看到我。
而这一切的改变,我竟然毫无发觉。
有一次,在回家路上,我们又相遇了。
他问我:“你上次考试考了第几名?”
我说:“全级二十几啊。你呢?”
他笑着说:“二十几是多少啊?”
“就是二十几啊!你先说说你排第几吧。”
“全级二十一名。”
我惊喜地回答:“太巧了吧,我也是二十一名诶!”
后来我跟我一个朋友说起这件事,她说:“这说明你们两个很有缘分哦!”
缘分?我不懂。这也许就是凑巧,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缘分啊?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东西。
03
时间过得飞快,初一转瞬即逝,我升了初二,而他已经初三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然没有再反感他,反而还期待看到他。每天下午放学,我总会趴在窗户旁,望向初三教学楼,等待他的出现,看着他走出了教学楼,然后我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所有与他的“偶遇”,都是我刻意为之。只希望,能够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他,和他聊天。
可是,自从他上了初三,我们之间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准确来说,是他看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每天中午放学后,我都会去学校的小食堂吃饭,而且坐在能看得见操场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看到放学后路过操场的他。
每天中午,当我快吃完饭了,才会见到他和他的朋友们,有说有笑地走过操场,而他,手里总是捧着一大摞书。他勤奋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像他一样勤奋!
中午吃完饭之后,校园里的人寥寥无几,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回家了,只有几个老师在散步,还有老师的孩子在打篮球。
而我,总是拉着我同桌往初三办公室那边走,假装随便看看光荣榜,实际上是在寻找他的名字。看着他时而排在全级五十名以外,时而冲到全级第十五名,我的心情也随之跌宕起伏,甚至比看我自己的成绩还激动。
04
他上了初三之后,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聊天了。我依旧每天偷偷看他,等他,但我们在回家路上相遇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尽管这样,我却没有觉得和他生疏了,反而更期望见到他。
那天早上,我正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追上来。凭感觉,我相信是他来了。我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没有回头,等着他追上来。
他确实追上来了,只不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而是像风一样迅速飞过我身旁,没有一丝丝要停留的痕迹。
我确信他知道前面那个人就是我的,因为以前,每次他从我后面追上来时,都能够不用看我,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可是这次,他为什么没有一丝丝的停留呢?甚至都没有和我打个招呼,就和我擦肩而过了。
我的心里忽然一阵难过。
此后,在学校,我们两个见了面,他也没有和我打招呼。不过在学校我们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因为我从来不敢主动和他打招呼,而他也许是怕他的同学误会,所以见了我也没有打招呼。在学校见面不打招呼,假装看不见对方,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是有很多次,我们迎面走过,明明已经迎上对方的目光了,可他还是会把目光转移,假装没有看到我。
那段时间,我的心仿佛一团乱麻,一直在纠结他为什么不理我。
05
他快中考了,我每天都在刻意等他。但每次,不是等不到,就是等到了,彼此却都在沉默。
那天下午,我在回家的那个路口看见了他。我不想再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了,所以我从另一条路经过,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只为了能在下一个相遇的路口,我能够赶在他前面。
然而,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那个拐弯的路口,他看见我了,只不过他已经赶在了我前面,我只好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我不想离他太远,又不敢到他前面去,于是不知不觉,就到了他的旁边。
纠结了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算主动和他打招呼了。
可是,还没等我跟他打招呼,他却突然加快了速度,把我甩在了后面。
我的心里一阵酸涩。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了,那我也不必再追他了。过去的一切,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然而,到了一个上坡路,他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我又开始矛盾了:该不该追上他呢?
我终究还是追了上去。
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从他的动作中,我看得出,他也像我一样,在等着对方主动的回应。可是,我却不能够主动去跟他打招呼,因为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如果叫了他,而我们又都无话可说,只会让对方都陷入尴尬。
我一直跟在他后面,与他距离很近很近。我期待着他能够打破沉默,可是他没有。
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变得好陌生。
以前我们见了面,都是他主动说话的,而现在,他怎么不说话了?
脑海里迅速涌现出曾经的点点滴滴。我想起了我们刚相识的那段时间,却觉得那遥远得像一场梦。“梦中”的他很喜欢和我说话,就算我的态度再冷淡,他脸上都永远挂着淡淡的微笑。可如今的他……我真的很怀疑,我们之间的相识根本就是一场梦。
我渐渐地放慢了速度,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然后,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距离,同样的场景。
但,与从前不一样的是,从前的他,会放慢速度等我,而我会加快速度追上他,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而现在的他,不再放慢速度等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回头看了我足足有几秒,仿佛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奋力地追了上去。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打破沉默,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离别的路口时,他再一次回头看了我,嘴角忽然上扬了,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撞进我的眼眸。随后,他迅速地消失在我眼前。
我的嘴角也上扬了。
他不是不想理我,而是和我一样,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我们都在期待对方的主动说话,但却都没有勇气主动打破沉默。
我们的关系,依旧跟从前一样,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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