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的末尾，
雾松，烟霭，青灰色的钢筋混凝土大楼，
兴安岭上不老的抗寒针叶林，
黑土地不会融化的白雪和预警的寒潮，
东站里的墨绿色旧铁皮火车，
后车厢里的啼哭和窃窃私语，
寒冷的机场大巴，在结了冰的沥青马路，
闪着黄色警示的信号灯，
冬夜里苟延残喘的吉他声陪着烟火苗。
你在蓝灰色的夜里悄然无眠，
盯着你手中的南国温暖，
或许是我曾不够温暖，
不及水乡十二月零上气候的青青松原，
年终的末尾，我厌倦了再去劝阻你，
你提起几个月的不堪，
像细碎诉说种种不愿的女学生，
你说起那些令人生厌的速溶咖啡，烈性酒，
用不完的沙拉酱和整天烟雾弥散的小房间，
可是我多想再和你在白炽灯下躺在鸭绒里，
那些瞬间如毒品给人快感的潮落潮生，
你常常与我谈论你关于未来的畅想，
你还说要去一趟远方，我说我要厮守故乡。
天黑的时候，
你推开往你怀抱里面撞去的离根的蓬蒿，
天亮的时候，
万宝路的灰烬散落在你的牛皮马丁靴上。
我想留你在这里，你终于还是离开了。
所以我也不会循着你的印迹一路绕到你的面前，
可是我还是想出现在你未知旅程的下一站，
像我们初次见面一样，
你站在逆光的地方，
我站在窗前的油画前。
二零一七的末尾，你终于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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