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的光芒

我好像把八月长安的振华三部曲看完了，昨天看的是最好的时光里最好的余淮和七年后最好的耿耿，那是《最好的我们》

我看到每个重要环节都不掉链子的耿耿，后记里说她是一个用阿Q精神在振华这种完全不适合她的虎狼之地坚强求生的小姑娘，终于有一天成长为一个眼睛里始终有光芒的大人。

我那个回不去的高中时代，我始终无法改变那个倔强自傲的黄敏对座位表做出她一辈子后悔的安排。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矛盾，我多想回到那个夏天的晚自习，那个左手按着班主任给的座位表，右手执笔的黄敏身上。用黑色水笔把我们的名字放在同一个座位框上，无论冷战是否持续，我只想和你坐同桌，弥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是人只一生，过去的时光永远拾不起来。 

于是我打电话给他，我没有告诉他我很想很想和他同桌，很想让某个夏天午后他来到我同桌位置，坐下来跟我讲数学题的那个画面一直持续。当然我也没告诉他在他讲解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心跳加速久久不能平静，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高中对我的印象。

他说觉得我很特别，我没敢问清楚是独一无二的闪耀还是鲜有红鼻子小丑一样的特别，因为他的答案经常不漂亮，所以还是让记忆里高中的黄敏多一点美好吧。

他说记不得我学习怎样成绩如何，我说我学习很费劲。我说我也有如昙花一样盛开过，有且仅有一次成绩考的比他还好。他脱口而出的我知道啊，让我很宽慰很久。

可是他不知道，和他赌一口气我有多辛苦。说不清一起回家一起发短信的我们随着通信越来越方便，却再也没有联系的原因，但是却因为他不再找我的这口气，一个在班级排名倒数头脑简单的我，突然想在成绩排名榜上和他的名字靠近一点点。希望这样可以削削他的锐气，让他对那原本在他前桌上课打瞌睡的我刮目相看。

结果那一年我们俩的高考分数还真的靠的比较近，我考差了，而他虽然比我高了那个几分，但真的很差很差。

对我来说，考试就像赌博，好坏看运气，中等成绩才是我的水平。所以我没勇气再去走一遍荆棘丛生的高考，特别在听说他也要复读的时候，有他在，即使他什么都没做，我还会是阴晴不定。

他说考的和想象中差的太远了，复读是顺理成章的，不需要纠结做什么决定。这就是我们的区别，我们的脑子就不一样。

按断电话之后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好像自从高考后，那个奋斗的心就已经老死了，也不不能静下心一遍遍的做习题一遍遍的努力吸收知识。联想到要考试就很抗拒，例如大专期间不管舍友商讨专升本还是专插本还是教师资格证，我都是只做一个旁观者的姿势。她们会想着要不要考，考什么比较好，而我一开始就确定我不会去考，我不想再面对任何考试。那颗会考试想进取的心早已不见踪影。

于是在被我称为冰雪王国的空调房里，在很多被我唤为侍卫的布娃娃身边，这个自以为是公主已经24岁的黄敏，想起她十七八岁时，每次考试内心求神拜佛的模样，在高三一次次坚持一次次倒数的画面，也闪过她面对卷面迎刃而解得心应手的画面，最深刻的是自己主动一次次刷数学卷子的画面，那科我很喜欢的数学还有那个我很喜欢的数学老师都一一出现。最后脑海出现高考成绩出来，我板着一张脸在爸妈出租房里的画面，那个十八岁的黄敏，等爸妈去上班之后靠着窗台一天天的流泪的画面，那个半个多月没和家人说过一句话黄敏似乎把所有的错都怪在父母身上，那可怜的父母也不敢说她一句，每日上下班还变着花样做菜，买水果零食小心翼翼的哄着那不孝的女儿。最后的画面是在窗边接生物老师的电话，他问我要不要复读，他没有像我父母一样不知所措，只是说考虑一下还是可以复读。于是我那天晚上梦到回去复读的画面，所有的书本都收拾好了，在学校里那堆积如山的教科书压的我喘不过气，于是我退缩了。也许因为那个梦过于真实，加上种种原因我再也没有复读的念头了。

躺在床上24岁的黄敏早已哭成泪人，原来高考的影子一直没走远，它一直压在心底好像从来没有勇气面对。我一次次哭了这么多，到底也只能怪运气不好。

想当年一次次的刷题 一次次刷数学题 好像懂了很多会了很多 好像连最后的大题都能填上一两条方程式，做了那么多卷子，却在高考那张最容易的卷子上考了个不及格。好多人感谢当年高考数学难度降低，我却对比痛恨不已，也许这就是命吧。

终究是回不去的往事，24岁黄敏终究没变成生物老师说会有大作为的人。我如耿耿一样，在不适合我的虎狼之地挣扎，可我始终也没有变成眼里有光的大人。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变成最普通的一名朝九晚六随时可被取代的上班族，平静的生活里我暂时也成为了很多羡慕的对象，有的羡慕我和男朋友恩爱，有的羡慕我幸福的原生家庭。但是我真的很羡慕你们，羡慕你们轻松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如果我也是，我那颗奋斗进取的心是不是也不会死了？是不是还会在大学的时候去追求更大的目标？是不是毕业之后有更好的工作，成为更好的自己？

如果那样，那我是不是还会遇见他？他会不会成为我眼睛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