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对局外人情有独钟,放他游走世俗价值观外。
全文采用第一人称的视角,零度记录完了默尔索短暂的一生。首句是“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冷漠笔触令人不适,让人物陌生怪异。
正逢母亲过世,他前去奔丧,守灵时抽烟欲睡,记不清母亲岁数,拒绝开棺看母亲仪容,葬礼没有掉泪,结束后为睡眠感到喜悦。母亲下葬次日,和新女友约会,某日女友提结婚想法,他觉得结不结都行,女友问爱不爱她,他说不爱。一名普通职员,老板欲提拔他,常人看来大好事,他兴致缺缺。混混邻居雷蒙提议做朋友,没拒绝,让他帮忙写封羞辱不忠情妇的信,写了,想他去警察局做证,也同意。
默尔索不合主流价值,不够积极向上,几分得过且过,是五光十色世界中一抹灰色影子,存在却极易忽视。世普价值中,人对待生活一切都应有喜好和立场,但他始终冷静漠然,常用语是没关系,对工作、结婚、交友皆然,彻底的局外人态度,是对社会权威的挑衅。
转折起,他应雷蒙邀去海边度假,与雷蒙情妇派来找茬的阿拉伯人相遇,干了一架,随后独自去海滩,再遇阿拉伯人,在预感要被袭击的前提下,率先开枪打死对方。
命案非预谋已久,乃稀里糊涂犯下,可从轻量刑,入狱后,他自以为案子很简单,甚至天真地对运转愈加可怕的司法机关管这么细致而大加赞叹,但结果他被视为没有一点人性,终在法兰西人民名义的道德制高点上判以极刑。
杀人伏法无可厚非,但偏轨的司法过程无疑过于暴虐,不就事论事,而细细追溯默尔索的人生线路,放大细节严厉审判,一个诚实无害、忠于自己的人物被妖魔化,承受无限上纲上线的道德杀戮,算得上一桩人性冤案。
送母亲去养老院和葬礼上的表现,称为不孝,与女友迅速交往罪加一等,更扣上弑父同罪的乌龙帽,和雷蒙交友是离经叛道。
无中生有的指控前,他曾想自辩,但终一言不发。不和讨厌的人废话,是他的行事准则,即便生死关头,也懒得破例。
判他有罪的众人不知,把母亲送进养老院在于薪水不够,反在养老院里她能找到伴。他对死亡认知理性,早晚会死。葬礼的他困顿,一个总在为今明事情操心劳神的人神经粗糙。下葬次日约会,是因生活要继续,形式吊唁没有实质安慰。生性随和对无压迫的朋友没有抗力,所以结交雷蒙。他也并非如所指控的,为朋友一桩下流龌蹉的纠纷预谋杀人,且不说先前他理智劝说雷蒙放弃开枪杀人的念头并有技巧缴枪,杀死那个阿拉伯人,不过看到他先拿出刀,且在酷烈太阳下神智昏沉,终生这起偶发杀人事件。
但他什么也没说,谎言常是社会生活保持的必要因素,可他不愿妥协说对自己有利的话语,不愿违背内心皈依上帝,审判中他感受的是身处局外不被理解的陌生孤独,这个被误解的正常人最后坦然走上断头台,置身事外走完了短暂一生。
默尔索是集体社会运行规范的牺牲者,现代社会的荒诞英雄。试图对非理性事件作出合乎逻辑的判断,终得出与事实相悖的结论,这便是世界荒诞之处,也是真实个体被深深压制的反映。即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未失去独立清醒的灵魂,亦未背叛自我,真诚坚定退出社会,由此他是自由幸福的,因为他主宰了自身一切,是真正的悲剧英雄。
《局外人》为存在主义文学典型代表,本真刻画人物,在环境中塑造典型人物性格特征。默尔索是符号化象征,代表西方世界二战期对社会迷茫的群体。科技发展和战争残酷使人们怀疑资本制度的合理,机器束缚和人性压抑,导致人们寻求生存意义,他对生活的淡漠和无所谓,正是对社会荒诞现实的回应。
人是群体的人,也是清醒的个体。二十一世纪,每个人内心都圈养着一个默尔索,偶尔在深夜情绪泛滥时拿出来溜溜。只要社会存在一日,便少不了局内和局外的划分,对局外人的思考有历久弥新的现代意义,必将永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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