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是一座城

晚间闲翻。《蝉蜕》是一篇王安忆写的纪念顾城的散文，末缀“2013 年 8 月 1 日 于伦敦”。这都十年前的事了。让我感到，所读不过是拾人牙慧，自己不知落后有多远，仿佛以前的几十年的活都不存在一样。

到了这个年纪，好像不大适合读顾城的诗。朦胧，浪漫，确有一种牵引你的力量，又只害怕靠近，怕陷入它的危险。

是在什么时候读过顾城的诗？忘记了，总也想不起来，这似乎不是重要的事。大概总不远，是挺晚的年龄。因为我的阅读从高中才开始，而且，零碎，没有延续性。

是六七年前吧，那时竟一下迷恋上诗，是旧诗。诸如李杜东坡。在此之下，自然的读到一点现代诗。譬如汪国真，余光中，海子。其中应该就有顾城。

顾城和谢烨

印象最深的句子：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吹它的叶子。这一句比“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还要让我喜欢。我就喜欢自然的事物，似乎很容易感受，熨帖我的心。顾城其他的诗，我并不曾读过几首。倒觉得有这样一首，也就够了，就够我喜欢上，并记住。像读海子一样，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再次百度了解顾城。

一个鲜明的印记，也是我所想说的，是顾城和谢烨——他的妻子。

大家都知道，后来的结局，顾城杀妻后，自杀。

到底什么原因会这样？这个问题，就像去问海子为什么卧轨一样，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嗯，我想，只有天知道。

很惋惜，很遗憾。真的！看照片，谢烨是很漂亮的，这点大抵毋庸置疑。不仅漂亮，气质还大不同。又有才气，是人之龙凤。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做妻子，却加斧头去砍。这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怎么也不能够理解和不可以想像到的。

说起来真是稀奇的事。他们邂逅于火车上。当时，顾城有座，无座的谢烨站在他座旁边。一直看着在画画(素描)的顾城，画完画，忘了笔套，直接插在白衣口袋上，墨水洇染了白衣。这才有了他们的搭讪。是顾城主动把写有联系的地址纸条塞给了谢烨，到了北京后，好奇的谢烨按地址去找顾城，开始了他们的夙缘。

这些事件写在他们的互动情书中。别样的语言：

1.我开始感到你、你颈后飘动的细微的头发。
我完全忘记了刚刚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很陌生，甚至连一个礼貌的招呼都不能打。现在却能听着你的声音，穿过薄薄的世界走进你的声音，你的目光，走着却又不断回到此刻，我还在看你颈后的最淡的头发。
2.顾城致谢烨
小烨：
收到你寄出的避暑山庄的照片了，真高兴，高兴极了，又有点后悔，我为什么没跟你去承德呢？斑驳的古塔夕阳孕含着多少哲理，又萌发出多少生命，无穷无尽的鸟没入黄昏，好像纷乱的世界从此结束，只有大自然，沉寂的历史，自由的灵魂。太阳落山的时候，你的眼睛充满了光明，像你的名字，像辉煌的天穹，我将默默注视你，让一生都沐浴着光辉。
我站在天国门口，多少感到一点恐惧，这是第一次，生活教我谨慎，而热血却使我勇敢。
我们在火车上相识，你妈妈会说我是坏人吗？
顾城 1979年8月

读了不只有趣。不得不说，特别的语言。这也是散文的一种吧。可是，你见过这样写的散文吗？对吧。

诗的语言，思维跳跃，一句一个画面一处场景，看似无关联，又有联系在一起。是意识流吗？

蛛丝马迹也好，猜想想象臆测也好，顾城谢烨事件，似乎跟一个叫英儿的女子有关。英儿，他们的朋友，后发展为顾城的情人。而且，这种关系，谢烨是知道的，大概也可以说，是谢烨默许的。比心照不宣还要透明。这个实在是无可厚非，总归是人家的事。

顾城谢烨原本很恩爱。可是，有了英儿，顾城就冷淡了谢烨。是因为本能，情感，爱？还是另一种吸引呢？

可是，英儿并不是一个值得完全付出情感的人，对顾城或许是出于某种需要和目的。后来，嫁给一个外籍老头子，为了绿卡，就可以说明她的不单纯。不过，我们这样去要求人家，也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不是可以说明，英儿和顾城终究并不是同一类人。可是，顾城对英儿说，我们原是一样的，而谢烨是经我改造的。那么，我的理解是，这不过是男人的谎言，自负自私的谎言，是男人对在一个喜爱的女人面前的甜言蜜语。

王安忆在《蝉蜕》文中写顾城，谴责他的自杀，活在他构建的自我王国，以及一些接触零星印象等，我看都没有超越一般正常人对顾城的理解。

自杀，伤人，在我等眼中看来，是疯狂，是可怕。但在他们实施行为时，大抵并不觉得。

我只能说，他们这一类人是完全活在自我世界里。

关于他们的生活，婚变，其他好奇之事，其实是他人难以理解的。就像现在的我，顾城死去三十年，我并不识，不过是通过媒介渠道上的了解。这些都不重要。每一个人的生活，终归只属于他自己。因此上，不妨且读他的诗。只要读他的诗觉得好，感受到一种美，并享受它，也就很好了。

《我是一座小城》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
没有杂乱的市场，没有众多的居民，
冷冷清清，冷冷清清。
只有一片落叶，只有一簇花丛，
还偷偷掩藏着——儿时的深情……
我的梦，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
没有森严的殿堂，没有神圣的坟陵，
安安静静，安安静静。
只有一团薄雾，只有一阵微风，
还悄悄依恋着——童年的纯真……
啊，我是一座小城，一座最小的城，
只能住一个人，只能住一个人，
我的梦中人，我的心上人，
我的爱人啊——为什么不来临？为什么不来临？

《门前》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