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姐姐来我家做客了。
妈妈做了红烧鱼和糖醋排骨,招待菲菲姐姐和诺诺妹妹。
妈妈、姐姐、诺诺和我,围坐在小小的餐桌旁。诺诺与我相对而坐,菲菲姐姐则同我邻座。
说起来,诺诺与菲菲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女孩:如果说诺诺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那么菲菲姐姐就是恶作剧不断的小狐狸。
小时候,菲菲姐姐就擅长利用各种圈套、谜语和无害的恶作剧,将诺诺和我耍得团团转,然后以五指遮起朱唇,毫无同情心地发出哂笑。那双狐狸眼睛会随着笑声眯缝起来,显得更为狡黠。
若是见我俩徒生恼火,早熟的菲菲姐姐,会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以示歉意。害羞尴尬的我,便忽地没了脾气。对小了她七岁的林诺,姐姐则会以几颗糖果——或是一条廉价的发绳——贿赂收买之。真是个手段丰富的谋略家。
每日每夜受坏心眼姐姐欺负的日子,终于在我七年级暑假时,随着搬家而画上了句号。时隔多年,再次相聚在餐桌旁,菲菲已然出落成了一位优秀出众的大姐姐。比起儿时的逍遥不羁,姐姐身上多了几分温柔与体贴。
她虽然还做不到(像乖巧的诺诺那样)老老实实地就餐,但是也已具备了优雅的餐桌礼仪——以前那“将碗筷当作架子鼓”的荒唐胡闹已然一去不返——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呢。锦上添花的是,姐姐还贴心地对十四岁的我嘘寒问暖,那语气甜蜜得还真是难以适应。
作为同性的林筱诺,完全免疫这样的招术。或许是被抢占了风头而吃起了醋,诺诺时而“喂,哥哥”地娇声呼唤,时而在桌底用脚趾慢慢撩过我的小腿,脸上尽是不悦的笑容。
精明伶俐的菲菲姐姐,当然察觉到了阵阵醋意。本性难移的她,变本加厉地捉弄起了身旁的年轻男孩。她将座椅向我这边挪了一些,气得诺诺撂下了碗筷;姐姐不断地向我的菜碟中夹菜,诺诺直勾勾地瞧着,自己夹起的青菜却已偷偷滑落、她也未能察觉,机械地死死叼住了空荡荡的筷尖;唯恐天下不乱的菲菲姐姐,此时变得更为肆无忌惮了起来,试图亲手喂我饭菜,存心忽略着诺诺的不满。
小公主林诺再也忍受不住如此的忤逆,几乎是拍案而起,不容分说地拉起了菲菲姐姐,强迫她与其交换了座位。
菲菲姐姐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那久违的哂笑声又飘扬在了餐桌上空。诺诺气冲冲地挽住了我的右臂,大口大口地继续吃了起来,全力掩饰盛怒的震颤。而我呢,又尴尬得无所适从,不敢看向不明就里的母亲,捏着竹筷的右手滞停在半空,起也不得、落也不得,只觉脸上滚烫、犹如彤云中烧……
霎时间,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不顾仪态地嬉闹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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