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章像极了下厨烹饪,好的文章就如同好的菜肴,能带给人们多方位的感官体验。但是,不同于厨师的团队合作,作者需要独自准备从“选材”到“上菜”的整个过程。
这一过程,就在锻炼我们的写作能力。
写作能力是什么?它至少包括了两个子能力:感知能力和表达能力。
感知要多,需要在同样的条件下尽可能多的获得线索;
表达要精,要在众多的线索中选择最具代表的,并把它经过语言、情感和逻辑上的加工之后呈现出来。
感知是内观的,是隐藏在作者内心的活动;而表达是外显的,在经过了作者一番处理加工之后,需要表达出来让读者看到,而且要准确的让他们品味到自己的意图。
(这里我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二分法,也许写作能力还包括了其他需要培养的能力。但是如果上述的两种能力包含了写作能力八成的功用,那么我的二分法就是成立的。)
用下厨做菜作比较,感知就是准备食材。你只知道要做一桌饭菜,但还不清楚是要做怎样的菜式,顾客是什么口味。于是,你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准备尽可能多的食材。表达就是炒菜,明确了菜式,了解了你的顾客之后,你就能够根据所选的食材,依照自己多年的经验,荤素搭配,兼顾酸甜苦辣咸,做出一桌能够满足各人口味的美食。
作为一个写作学习者,我们需要在感知和表达两方面都亲力亲为,进一步说,我们需要同时训练这两种能力。更多的时候,我们以为我们在学习写作,但其实只是在练习其中的一项。成熟的写作能力需要均衡的发展,就像一个杠铃的两边,忽略了任何一边,都会让整个杠铃失去平衡,少则感觉不适,多则根本就不可能举起来,因为杠铃总会往重的一侧倾斜。
接下来,我将逐步说明这种忽视可能带来的影响,同时与做菜进行对比,利用它们的相似性的解释其中的问题。
少了足够的感知,就只能在表达力上做文章,于是就有可能出现以下的错误:
1、内容空洞无物,形式感严重;
你没有足够多的感知,就没有办法构建起可靠的内容框架。这时,就会出现为了说理而说理的情况,几个道理在反反复复的说,几个事例在反反复复的讲。当没有办法组织起丰富的论证时,你会陷入一种“自说自话”的陷阱,用自己说过的话来证明接下来要说的观点,还假设这是人人都明白的事实一样。进而形式感十足,套话空话一大堆,给人的感觉是好像你说的都对,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尽是些有用的废话。
用做菜来对比,就是注重外在形式,而忽略对食材的真实性追求。用花里胡哨的摆盘来掩盖食材不够的缺陷,虽然能够给人赏心悦目的感受,但无法让人吃饱。
2、感知停留在浅显层面,缺少应变;
感知没有深度,对自己的思维缺少批判,对问题的理解停留在浅显的层面。或是在看待问题时,缺少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能力,给读者的永远是自己主观视角,缺乏变通。
相当于厨师不懂得荤素搭配,给顾客上的都是同一类型的菜,都是主食或都是大鱼大肉,哪怕全是美味,也无法让人尽兴。
3、过分注重修辞。
感知的不足,造成了作者不得不对仅有的内容进行“深度加工”,采取的方式就是用各种修辞来修饰自己的可能出现的错误。用在辩论上,就叫“诡辩”。因为不能完全用逻辑来论证,只能用其他手段来进行“说服”。
就好像厨师用了太多的佐料酱料,把食材原本的味道都给盖住了。
而如果缺少必要的表达力,哪怕有丰富的感知,也可能无从下手,出现以下的错误:
1、文章充满了简单数据和事例的罗列;
未经加工的数据的罗列虽然是一种保险的做法,但也代表了不负责任,作者把本该自己完成的工作交给了读者去完成。就好像厨师把未经料理的食材原汁原味的端了上来,就算你知道这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却也无法下咽,因为你的胃不是用来消化这样的食物的。
2、用错误的方式来表达主题;
对本该蒸煮的食材,非要用炙烤;本该清淡的非要下重盐。也许这样的标新立异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总的来说,这样的做法只会浪费辛苦得来的食材--感知。人们的思维有一定的模式,标新立异就需要进行更多的解释工作。如果你无法从头建立一种新的合理的且适合长期使用的诉说方式,那么最好还是按照一直以来存在的方式来进行处理,无论是对食材还是对感知,都应如此。最起码保险嘛。
3、用错误的内容来佐证观点;
食材之间的搭配完全随心所欲,只求奇特,不求合理。
这个错误与上面的类似,区别在于一个是对烹饪方式的不了解,一个是对食材的属性的不了解。如果你想要做一桌湘菜,那么最好选择符合湘菜口味的食材。同样的道理,如果你要表达一种情绪,比如“喜悦”,那么所有要传达的感知都应该是轻快的,你不可能用别人的悲剧来衬托自己的喜悦,哪怕事实上也确实给你带来了“喜悦”的感知。一个理性的作者需要仔细甄别内容与观点之间的关联性,带给读者清晰的思维脉络,为他们的“进食”提供便利。
4、用了错误的流程来处理问题。
一样的食材,不同的处理流程,会带来完全不同的味道。我们选择对一个问题发表意见,采取怎样的价值转变也是需要注意的。是先抑后扬,还对先扬后抑。不同的选择,表达了不一样的情感。精明的作者必须留意其中的差别,防止自己表错了情,也要防止读者会错了意。
好的厨师,需要千锤百炼。同样一道菜,也许需要上百次的料理,才能获得最终的满意。
好的作家,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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