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经过白水带的时候,看见开了一路的野牡丹。虽然没有那种艳压群芳的感觉,但紫红的花朵,还是娇艳夺目的。
每次看见野牡丹开花,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都是同属桃金娘科的植物山稔子。山稔子的学名就是桃金娘。
相对于野牡丹那发亮的紫色花朵,山稔子的花朵颜色是红白相间的,花蕊层层叠叠的,错落有致。
都说看见山稔花,就如仿佛看见故乡。梅县人把山稔叫作“当离”,就如苏东坡笔下记录的的:“野花夹道,如芍药而小,红鲜可爱,朴薮丛生,土人云倒捻子花也。”
山稔在山野遍地都是,于是就有每位曾经在客家山乡生活过的人,远离家乡后,都会记得“当离”或者“捻子”这种野果的说法。
的确,山稔花山稔果是会给人带来许多的回忆。
稔花开的时候,一树粉色花朵怒放,明亮鲜艳,样子怡情悦目,如同桃花开放的繁盛,却又不带桃花的纤薄,惹人怜惜。这种开在山中的花,质朴,绚烂,朴实无华,采上一把插在窗前,就能摇动着插花人的乡思。
山稔子树是灌木,长得矮小,漫山遍野都是,秋天的山稔子果是随手就可以采摘得到的野果,它味道是甜甜的,满肚的籽,咬起来“索索”有声,一切就如苏东坡形容的“结子如马乳,烂紫可食,殊甘美,中有细核,并嚼之,瑟瑟有声”。它一直是儿时最喜欢采摘的一种野果呢。
秋天,是山稔子果熟的时节。青,黄,紫红,乌黑的变换后,最后满树乌紫的果子挂满枝头。山稔子成熟后口感软糯糯的,吃在嘴里,舌头牙齿嘴唇都会被染成紫色,就连握在手里,手也会被染成紫色。不过,果实太小,籽又多,让人不能吃得毫无顾忌,吃得忘乎所以,实在是不过瘾。
可这就是童年回忆呀,是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啊!教人如何不怀念。
因为经常想念山稔这种野果的味道,就有了想在家里种植一棵稔树的想法。
大熊知道了后,反对说:“这种树在白水带的山上到处都是,居然还有人花钱买回家种?”
我反问道:“白水带山上哪里到处都是山稔树?”
他想了想,心虚地说:“我小时候。”
可是,接着他又不服气地说,这种树要野生的才长得好,在家恐怕种不了。
我说:“你也太落后了,阿连家里有一棵,今年都结果了。那山稔果人家都是用来泡酒的,在市场里要卖30元一斤呢。”
听见这价钱,一帮财迷也很是心动。
广西的阿壮说他家里的山上到处都是,随便一摘,一天都能摘个十几斤,卖果卖苗都能赚到笑得合不拢嘴。
壮嫂却在一旁就泼冷水,反问他:“你做工一天多少钱?如果一不小心给马蜂蛰了,还要打几天吊针……”
也是,记得小时候上山采山稔子,有两次就遇到马蜂窝。
但,山稔子树苗终究还是买回来了。
买回来的树苗据说是三年苗,当年就能结果。但是拆包一看,就觉得整棵苗看起来就已经有些焉了。
叶子是耷拉着的,但顶部的芽似乎是耸立着的,应该是活着的样子。但半个月后,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又有人说山稔是种在山上的,可能要黄泥才适合。又跑去山上挖了半桶泥,给它换了个盆。
这下子好像更糟糕了,又半个月过去了,叶子好像一天比一天干,但顶部的芽倒是依然耸立着。最后,只剩枯杆一条。
不服气,再买再试,依然如故。
为什么在荒山野岭它能长得好好的,到了肥沃的土地上它反而死了?难道这就是孟子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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