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4日,礼拜六,晴。

英国人和四川人有什么共同点?蜀犬吠日,英犬也吠日(literally)。一到这难得的大晴天,连BBC都得在疫情期间连发两篇文章劝阻一些英国人不顾一切冲到户外晒太阳。
我今天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国了。至于为何这个想法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急迫,大概是因为窗外密密麻麻飞的那些小虫子吧。英国没有纱窗,虫子和憋死在屋里必须二选一。最近几日持续升温,现在还只是这些令人厌烦的midge,过两日便是可怕的daddy-long-leg了。这些不咬人的巨型蚊子,生在世上唯一的目的便是恐吓我。如果上帝创造的事物都是完美的,这种虫子于我而言便是地狱和撒旦存在的铁证了。
(daddy-long-leg预警)

不过说起来,最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现在国内,特别是南方,蚊子也渐渐多了起来。从小就备受蚊子宠爱的我,看着腿上去年夏天去尼斯湖划船被小咬光顾后又挠破的疤痕,不知道隔离酒店有没有驱蚊花露水呢?
晚饭的时候看了Gary Oldman早年出演的电影Sid and Nancy。很少看电影把自己看得如此难受过,不是想哭的那种难受,而是难以忍受,难受到两个小时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欣赏狗爹年轻时的容颜,也别关掉电影。油管评论区很多人吐槽Sid Vicious。不了解70年代那段朋克时期,只是电影里Sid和Nancy之间那段放荡不羁的,有毒的恋情令我极度厌恶却又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嗑药,喝酒,性,手枪,他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摆脱了一切的束缚,身边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不再值得关心,直至死亡。糜烂混沌中长出的玫瑰,哪怕从根就是坏的,不知能否也兀自开放得美丽。
社交疏远政策执行后,虽说死亡率在减缓,但那上升的曲线依旧让人心慌。住到伦敦两周来,这是头一次一天内听到3次救护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今天还有一位有underlying condition的5岁男孩因为Covid-19去世。打开新闻满篇全是Covid-19的消息,大多是关于疫情恶化,仅有两条和疫情没什么关系的报道,只有工党换党魁和法国持刀袭击致两死的案件。似乎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吧。
今天是清明节。昨天下午掐点给Carol发生日快乐的时候,才知道全民哀悼的事情。听说有号召微信头像在清明当日换成黑白。看了一下自己的头像,好像一直都是黑白的,上一次用彩色头像是三四年前?那段时间看黑子的篮球,曾经把头像换成过赤司的侧脸。黑白的世界不只向留在夏天之前的灵魂致敬,其它的牺牲——时间,陪伴,生计……也是这场悲剧的一部分。前几日忘了在哪里,看到一段留言:“灾难已经发生,无法避免,只期盼在盛夏的灿烂中我们能迎来happy ending。”但面对如此大的灾祸,所谓的happy ending似乎从一开始就从剧本中划掉了。正如魔戒中Frodo写下的那段结尾:“There are some things that time cannot mend. Some hurts that go too deep, that have taken hold. ”(时间无法治愈一切。有些伤痛太过深沉,已经生根。)
天气晴朗。请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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