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刚大一。像我这么一个略有社交恐惧的人,无论是什么社交平台,都只有亲朋好友,无一陌生人。偶然间,我添加了一个歌手粉丝群。里面的人都大约同龄,我也乐于潜水看他们吐槽生活学校宿友,仿佛有人替我表达心中的不快。
也有人不聊天,只唱歌,小徐就是这些人的其中一个。他每天乱弹吉他乱唱歌,其他人说他跑调他也不在乎,每天笑嘻嘻。我想,真是难得有每天都开心的人。于是我私聊他:“你自己写歌唱嘛,别人就听不出来你跑调了。”
之后才发现,他每天的笑嘻嘻的面孔,也只是伪装自己的面具。他高中辍学,2015年上半年独自跑去拉萨,半工半游呆了半年,攒了2万回家。回家后一直处于待业状态。过年回老家,他爸爸妈妈便给他张罗着相亲了。他才大我一岁。
他问我:“跟女孩子聊天应该聊什么呢?”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没相过亲。你明天相完亲跟我讲讲呗,我好奇。”
他说:“好。”
第二天。他说:“相亲很无聊,一开始一堆人,然后只剩我们两个人。接下来像卖猪肉,双方把砝码都摆在案板上,进入权衡砍价阶段。女孩子说:‘你收入多少。’我说:‘饿不死。’女孩子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了。
2016年2月13号,他说:“明天情人节了,又是一个人过了哈哈。”
我说:“不然我俩谈恋爱算了。你跟你妈妈说你有女朋友了,就不用相亲了呀。”
他说:“好。”
我说:“那我暑假去找你。”
他说:“好。”
从2016年2月13号起,我们开始视频聊天,30min-180min,没有一天断过。这也是我们长达4年的异地恋的开端。他生命里的前19年,我没参与;我生命里的前18年,他没参与。于是每天互相讲述从前的故事,后来也讲身边的人和事。
我们俩也开始攒钱,为了暑假的见面。我们见面,得跨越整个中国——从南到北。他说,如果见面后对他不满意,那么就恋爱结束,带我玩一下北方,再把我安全送回家。我信他。我们讲好再哈尔滨碰面。我从广州出发,到哈尔滨,他来哈尔滨接我。
他说:“我爸爸妈妈说你可能是骗子,叫我不要去哈尔滨。”
我说:“我妹妹和朋友也劝我不要去。网恋奔现有太多前车之鉴。”
他说:“那你怎么想?”
我说:“要去,钱都攒好了呀。”
他说:“我也这么想,我要去接你。”
定的机票,因为那几天台风都停了。退了票,定了火车票。学校的事情刚结束,我就去了火车站,卧铺,2天到哈尔滨。他定了比我早5个小时到哈尔滨的票。我的火车在武汉遇洪水,停了十个钟。于是延误了十个钟才到哈尔滨。到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他到车站门口接我,接过我的包和行李箱,着急地问我饿不饿。到了歇息的旅馆洗漱完,晚上和他一起坐火车到满洲里。
短短三天时间,记录我人生中很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出省;第一次坐40个小时的火车;第一次和男生去旅馆(只是洗漱啊!);第一次吃韭菜盒子;第一次到呼伦贝尔;第一次见到老徐。
第一次见面,还见了他爸爸妈妈。他爸爸妈妈十分紧张,问我有没有和家长打过招呼。其实网恋加异地恋,我没有把握老徐是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也想处久点跟我爸爸妈妈说。只是长辈们想的都是一样的。我们在他们眼里,终究是孩子。这一次我呆了二十天,回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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