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第89篇,2038字数,共累积176,894字数】
晚上我们一家人去附近的陕西面馆吃饭,看着碗里宽如裤带的油泼biangbiang面,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回了童年时代,仿佛看到一帮小朋友,嘴里哼唱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关于biáng字写法的歌谣。
“一点飞上天,黄河两头弯,八字大张口,言字往进走,左一扭,右一扭,东一长,西一长,中间夹个马大王,月字边,心字底,挂个钩担挂麻糖,坐个车车逛咸阳。”
biang字我出生于七十年代,那时不像现在,有多种开启孩子学习认字的途径。在我们家乡,那个时代的小孩子们开始学识字时,最先学会的最复杂字便是这个“biang”字了,这大抵是我对童年开始学习之路的最深刻记忆了。
我出生在陕西关中临潼下面的一个小乡村,那里的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好客,关键是有八大怪。
老婆帕帕头上戴,家家房子半边盖;板凳不坐蹲起来,面条宽得像裤带;锅盔大的赛锅盖,油泼辣子一道菜;秦腔大戏吼起来,姑娘一般不对外。
陕西关中八大怪现在坊间流传的这首脍炙人口的陕西八大怪顺口溜,其实真正意义上说的是关中的八大怪,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陕西八大怪”中的风俗仅出现在关中一带,在陕西的大部分地区并非如此。陕西省地理纬度跨度极大,从北至南存在陕北(黄土高原为主)、关中(渭河平原为主)、陕南(以秦岭以南的汉水流域为主)三大自然条件、文化差异巨大的区域。以关中一地的风俗概括整个陕西,存在以点概面的概念缺陷,亦多表述为“关中八大怪”以去除歧义。
陕西省的关中地区,大致包括西安、宝鸡、咸阳、渭南、铜川,秦岭以北,黄土高原以南。由于气候、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原因的影响,关中地区在衣、食、住、行、乐等方面,形成了一些独特的方式。这些别具一格的生活方式,渐渐形成了生动有趣“八大怪”本地特色文化。
其实,在关中地区的农村,除了八大怪,还有很多特色的文化,也是很有看点的。例如:一天吃饭的时间和次数,“蹲景”和“大老碗”吃饭,均是关中地区特别是农村有名的亮点特色文化。
在我们那的农村,吃饭时间与城市不同,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八九点吃早饭,下午三四点吃午饭,这两餐家里会有专人准备饭菜,非常正式。而晚饭则不同,要么不吃,要么随便吃点便可以了,家里不会统一开火准备饭菜。
村里每家每户吃饭用的碗,都是那种大碗或大老碗,几乎没有现在盛米饭的那种小碗。究其原因是我们一年四季都吃面食,各种类型的面食,当然最多的是各式面条了。
说起吃米饭,讲个笑话。我在上大学之前,家里吃米饭的次数少得可怜。基本上是每年过年,母亲会准备一两次的jìng gāo,又称甑糕zèng gāo,是用糯米、红枣或蜜枣放在一起蒸制而成的。一年光景里的其它时间,我们都是以面食为主了。我刚上大学那会,开头的几天,每次吃饭都用一个大铁饭盒盛上大半个饭盒的白米饭,结果吃完之后,没个把小时又饥肠辘辘了。那时候我还一直抱怨,这米饭怎么这么不经饿,也不知道城里那些人每天吃那么一小碗,够不够吃?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的胃长期适应了吃大碗面食导致的。
说回到我小时候家里吃饭的情景。早饭,我们一般是稀饭,红薯稀饭或玉米稀饭、馒头和包子等。我最喜欢吃母亲做的红薯稀饭、南瓜粥和油泼辣子夹馍,夹馍里也会放上咸菜,不需要太多名贵的菜色,但是吃起来超级香,说的我都直流口水。
村里人喜欢吃饭时拉家常,和父亲关系好的几位叔叔大伯,早上喜欢端着自己的一大碗稀饭,过来我们家串门,吃完了顺便在我家的锅里再舀上一碗继续吃。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特别喜欢蹲着跟别人聊天。父亲和村里的邻居叔叔几个人经常一起圪蹴在我家大门口的土疙瘩上,边吃饭边唠家常。这成为了我小时候记忆中一道不可思议的风景。
那时,我最喜欢学着父亲的样子,端着一碗饭,也蹲在小土墩上,听他们几个大人天南地北的嗨聊。这些在我这个小孩子眼里,只是觉得大人们的举动很古怪。家里明明有板凳,也有一个大院子,为啥他们总是喜欢蹲在大门外边的土墩上聊天呢?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我们关中人的地方特色文化,是我们家乡的一大怪。
我们那下午三四点的那顿午饭,是农村一天里最正式的一顿饭了。家里的女人们会用面粉,每天换着花样,做出不同的面食来。光是面条,就有很多种类,搓搓、手擀的细面、宽面、柳叶面、饸饹面等,也有麻食、水饺、凉皮、煎饼等。
油泼面我最喜欢吃母亲做的搓搓和凉饸饹,那种长长的带着韧性的面条,拌上油、盐、醋和油泼辣椒,真的是好吃得不得了,一想起来都口水直流。
菠菜搓搓面我也喜欢吃龙须面,尤其是在生病没有胃口时。我吃饭也会挑谁做的饭,我最喜欢外婆做的手工龙须面,清汤即使不放调料,也很香。不知道是不是外婆给龙须面施了魔法? 所以,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外婆家,常常缠着外婆给我做各种好吃的,做得最多便是龙须面了。
龙须面跟搓搓和凉面不同,主要区别在于面条的粗细和硬度、韧度上。外婆做的龙须面,又细又有嚼劲。关键是外婆特别会整理,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以,每次我到外婆家小住一段时间,在分开时,总是舍不得离开。
顺带说一下,陕西人吃面条,不喜欢放菜。一碗白面条,拌上油盐醋酱和油泼辣椒,便成了我们一道美味的饭。我们可以一年四季都吃面条,百吃不厌,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我的家乡,陕西关中的特色景致和文化,我们有biangbiang面,有八大怪,还有很多独特的本地文化,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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