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飘忆

端午的粽子，中秋的月饼，现在几乎不吃了，食之无味；反倒是记忆中的粽子糯香悠长，越来越有味了。

每到端午时节，最挂念祖母做的粽子。那都是三角粽，小巧玲珑，不过结实可爱的很。很符合祖母的实在性格，也符合祖母结实小巧的身材。那粽子在做时，把糯米和绿豆放在一起，拼命用手挤压压紧，越紧越好；然后在包时也是尽力包紧，也是越紧越好；最后用棕叶扎牢也是越紧越好。总之，一个“紧”字包含了一切。

早上还在睡梦中就被充盈满屋的粽香“熏”醒了，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吃粽子，又香又甜，又黏又软的粽子大开胃口，那时肚空口空爽，一口气吃十多个不在话下。拿起一串就是十多个，像拿起一串龙眼一样。然后一口一个，顶多两口一个，十多分钟那粽子就乖乖的到肚子里去了，接着背起书包往学堂跑。

因为物质异常贫乏，没什么吃的，粽子就是最好吃的山珍海味了，剥开包裹粽子的箬叶，那黄绿相间的“肉”，光滑鲜嫩，色香味俱全如美丽的少妇，叫人涶涎欲滴，于是狼吞虎咽；那箬叶经过与糯米及绿豆一同煮熟，便把自己特有的清香不遗余力地奉献出来，如同婴儿身上的奶香味，闻着就叫人心醉了。

虽然是用一口很大很深的锅煮的，起码有上百数个，但因为人多，还要送亲戚或左邻右舍，也不能尽兴，让肚子尽情的饱餐一顿，只能尝尝味道而已。那时吃粽子并不知道与屈原有关，只知道祖母割来艾叶插在墙上就是端午了，就有粽子吃了，欢喜异常。后来长大才晓得原来要感谢屈老夫子，因他才有好吃的粽子，才能让我对祖母的粽子念兹在兹，永生难忘。

自1981年离开家乡，对粽子的挂念就逐步淡忘了，一方面生活逐步好转，粽子不稀罕了；另一方面祖母年龄大了，做不动了，做粽子的手艺失去了真传，他人和母亲做的粽子差远了，便失去了对舌尖上味蕾的吸引力，慢慢地，慢慢地，由爱生恨，反而讨厌起来了。现在即便你做了许多花样，并且鼓起如簧之舌，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心动，变成铁石心肠了。

也不能说现在的粽子一无是处，至少让人想起童年吃粽子的美好来，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间了“三五一七”没吃饭似的；也至少让人想起祖母做粽子的忙碌身影来，激活了记忆深处沉睡一年的思念因子，免不得感慨一番。哦，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乡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