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香飘远

粽香飘远

端午节的清晨，在晨光熹微时醒来，起床拉起窗帘打开半扇窗子，带着丝丝凉意，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

小区的清晨是安静的，没有人大声的说话声，更没有车辆行驶的喇叭鸣笛音，从楼上望向外面，只有几树火红的石榴花，一丛丛散布在绿树间的或红或粉的月季花，在静静地绽放。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前一晚就配好的红、紫、黄、绿、黑五色彩线，小心翼翼地为小儿系在两只瘦瘦没有什么肉的小胳膊上。尚在梦乡酣睡的小孩浑然不觉，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待到娃儿醒来，看到妈妈系上的五彩线，不知会不会视之而欣喜？

早饭特意煮了一锅粽子和鸡蛋。粽子是从超市买回来的，小小巧巧的四角粽，一盘里能盛五六个，跟我老家一盘只能放一个的三角大米粽比，小个头真有点可怜。我也有想过从超市买来米和粽叶，自己动手做。但有二十多年没在老家过端午节，没帮着妈妈包粽子了。时间悠远，手已生疏，只能作罢。

昨日寻到一小店买回一把红绳捆绑的艾子，放在入户门旁。端午系彩线、插艾草、吃粽子和鸡蛋都是沿袭了家乡的风俗，只是较之老家过端午节的热闹与重视，我愈发显的过于简单与应付了。

粽香飘远

记忆中老家的端午节，还是自己十六岁之前，未曾奔走异乡的旧时模样。那时一早醒来，手腕上准被母亲系上了头天晚上就配好色，自己越看越美的五彩线。灶房的锅里满满一大锅的粽子和鸡蛋，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飘出诱人的粽叶清香。粽子是奶奶和妈妈头天包好的，包好的粽子能放满一大铁皮水桶，一种白糯米粽，一种大黄米粽。端午节的早晨，母亲天不亮就要起床，架上柴火烧一个多小时才能煮熟这一锅粽香满屋的米粽。煮熟的粽子扒去粽叶放在大碗里，上面撒上白糖或红糖，咬一口，香香的，糯糯的，甜甜的，那是我童年最爱的食物。

端午节还要蒸两种红糖馅面食，一种叫“糖角”，另一种叫“荷叶”。制作图案用到的工具也是极其有趣，就地取材，竟是碗、筷子、麦杆。家家户户那天都会在屋檐上插一把青绿的艾子，艾子谐音“爱子”，另有驱邪辟害、迎祥纳福之意。

每年这一天，我那位善良又乐善好施的奶奶，都不忘给村里的一户“五保户”，还有两个孤苦无依的老光棍（方言，上年纪的单身男人）送去几个热乎乎的粽子、鸡蛋和荷叶。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五保户”家那位我称为”四爷爷”的老人，那两个老光棍仍健在，一个是我爷爷辈，另一个年纪虽老却和我是同辈。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奶奶家的生活也并不宽裕，日子也同样过得紧巴巴的，并不见得比村里谁家好。

很自然的，送粽子跑腿这事，那时就落在小小年纪又懂事乖巧的我头上。年复一年，从能记事起，这件端午节的差事我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十六岁那年秋天，我无限依恋地离开家乡。

粽香飘远

时光匆匆去远，往事还在，只是生命里有些所爱的人却早已不在。留守的怀念，就像今晚苍茫夜空中的那一弯瘦瘦的月儿，清冷，黯然。

端午夏日，粽叶清幽，艾草衔香。这一日不祝快乐，唯愿安康可随每一个值得祝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