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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蕙清 | 来源:发表于2019-10-01 18:03 被阅读0次

1.

    东风饭店是镇上最有档次的饭店,文贯为了宴请香港过来的客户,每次吃饭都非东风饭店不可,这一来二去的,就跟东风饭店的老板林炳昌成了铁哥们,东风饭店只有两间雅座,其中的一间就成好了文贯专设,其他人都无法进入这个房间吃饭。

    二月初的时候,文贯带着船上伙计们又来到了东风饭店,文贯十几个人刚一落座,林炳昌已经热情地递烟上酒,一个柔怯的姑娘忙着端茶。

    文贯望过去,刚刚好和那姑娘对上眼睛,文贯一下子愣住了,姑娘还不到20岁,清澈明亮的眼瞳柔顺纯洁,一双细弯如月的柳眉,修长的睫毛颤动着,肌肤被长期的阳光晒成健康淡棕色,她怯怯看一眼文贯,低下头,满身干净纯洁。

    “新来的?”文贯盯着姑娘的背影问林炳昌。

    “你不去香港十几天吗!她在你去香港第二天来的,已经20几天了。看上了?”林炳昌坏坏的笑说。

    “香港那些妞不知道多有风情,时髦漂亮,我们文贯还看不上,咋会看上一个乡下妹子!”坐在文贯身边的船伙计刘彬抢着说。

    “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文贯又问。

    “叫子芸,一个苦命的孩子,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父亲畏惧继母,新来的继母对她很不好,不让她念书,一直在田里干农活。继母生了几个孩子,刚开始要她带孩子,就没把她送走,现在孩子大了,就把她送出来了,只差没把她卖掉。她继母在我们这里拿走了子芸两年的薪水,把她留在这里,不让她回家了!她得在我们饭店干上两年才能自由。”林炳昌看到子芸端菜进来,停下话语。

    子芸放下饭菜,回头又怯怯望了文贯一眼,她那脸红让文贯心潮迭起,一阵颤栗,他从她那低弱的眼眸读到了依赖、崇敬。

    酒菜渐酣,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声,文贯随着林炳昌一起走出来,恰好看到林炳昌的老婆丽妮一巴掌往子芸脸上扫去,子芸细声呜咽,手捂着脸,强忍着哭声,地下有一滩碎碗块,“天天打碎东西,笨手笨脚的,让你这样子样的人来干活,真是瞎了眼睛!明天让你继母把钱还回来,你给我滚回去!”丽妮怒声大嚷。

    “丽妮,有客人在吃饭,你能不能小点声。”林炳昌陪笑脸。

    “小点声!干什么活都干不好,你还一个劲地留下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有一点歪心,我就把你给阄了!”丽妮声音更高“我这就把她送走,免得整天看着她不顺眼,也免得你心叨挂着,一肚子坏水!”

    “说啥呀……你!”林炳昌一脸尴尬。

    “不,婶,你别赶我走,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干活,不会再打碎东西!我可以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一直干到天黑,我也不多吃饭,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你赶我走,我也回不去,我若是回去我继母一定会打死我的!”子芸眼泪滑落,哀求丽妮。

    “咋我就看你就不顺眼,要不是那天中午出去庙里祈愿,他把两年的工钱给了你继母,我会让你留在这里……。”丽妮指着林炳昌,越说越气。

    “嫂,打烂的碗多少钱我来赔,还有她继母两年的工钱拿走了多少?我也一并付给你。”文贯突然开口。

    “文贯,你给?”丽妮眼睛一亮,声音欢快。

    “嗯,我付,以后子芸在这干活,工钱我开,你别难为她。”文贯说。

    “我听林大哥说给她继母一千大元,我这里有两千元,够了吧?以后请你好好照顾她,找一点轻松的活给她干,嫂子,行吗?”文贯递过一沓钱。

    “够了,够了!你开口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在这里住好吃好!炳昌,子芸以后就是文贯的人了,你可不要打她注意!”丽妮边数钱边说,“子芸,文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你可幸运了,只要他愿意你跟他,那你可过上了好日子,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嫂,别乱说,子芸以后就像是我的妹妹,请大哥大嫂多多照顾。”文贯转头对子芸说:“子芸,去把这地下的碎碗片打扫干净吧,放心,以后一切有我。”

    “我……。”子芸擦了眼泪,向文贯投去感激,手脚麻利的捡拾碗碎。

    文贯第二次见到子芸,子芸坐在靠门的收银柜,当起了收银员。

    子芸见到文贯,焕亮的脸宠羞涩的低下头,“你们先进去,我跟子芸聊两句。”文贯吩咐身后的伙计,“子芸,怎么样?这段日子还习惯吗?”文贯关心地问。

    “文贯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了?我瓣着指头盼着你呢,我现在是干收银的工作,很轻松,吃的也不差。谢谢你帮我!”子芸言语无尽感激。

    “子芸,我也是穷苦人出生,看到了就帮一把,你也不要挂在心上,既是家里回不去,就在这里好好干,以后哥给你找个小伙子。”文贯打趣。

    “文贯哥,这两年的工钱是你帮我给的,我以后就跟着你。”子芸红着脸说。

    “子芸,你不要乱扯,我帮你没有其他的心,哥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不要往这方面想,好好干,哥以后会帮你物色一个好的人家。”文贯拍了拍子芸肩膀。

    文贯走进雅间的时候,还一直感觉到子芸炽热的眼睛盯着他的背后。

    四月依然携一丝清冷,飞扬的柳絮如曼妙飞舞的梦蝶,在点点金色里拽住春天的尾巴。

    文贯从香港回来一下船,急急赶到东风饭店,他无法抑制的激动,他想看看子芸,只是看看。

    他没有见到子芸,林炳昌告诉他,子芸病了,两天没下来饭店了,文贯顾不上吃饭,在炳昌带着,走过饭店后面沟畦的一条黑暗小道,推开子芸昏暗简陋的小房,子芸一个人病恹恹躺在小床上,一丝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射进来,这缕阳光使得屋子有了一点点生气,“子芸,”文贯轻叫,心里涌起怜悯。

    炳昌小心带上门下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文贯子芸。

    “文贯哥,”子芸躺在床上,伸出手,声音哽咽,文贯屏住呼吸,一把抓住子芸的手,“怎么样了?”,“文贯哥,我,我没有病,我就是想你,我又不敢去找你,你都这么久没来了?”子芸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从文贯背后紧紧搂住他,文贯像触了电似的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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