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

        十一月刚过立冬，冰冷的寒气早已袭遍成都，厚重的阴冷覆盖了整个天空和城市，延续多日，没有阳光，没有晴朗，总是给人沉闷的感觉。及月中，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风起云涌间天空突然转晴，让人觉得煞是欣喜。于是，看着爽朗的晴日，白泽安排了出差。

      清晨七点钟，窗外已隐隐泛出寒光，漫长之夜终究到了尽头。天空微曦斑驳的光影透过两扇窗帘之间巴掌宽的空隙射进房间，斜在白泽身上。此时的他正睡意朦胧，侧躺在出租屋里狭小的单人床上，由于寒冷他把身体紧紧蜷缩成团形。床边的桌子上，一台锁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信灯频频闪烁，沙沙作响，一叠文件横七竖八的翻开，有些狼藉，几支笔正斜躺在资料上静静地睡着，旁边一瓶1.5升装的农夫山泉矿泉水已饮见半，微醺的玻璃烟灰缸置于桌角，烟头浸水泡得发黄，散发出烟火混杂的呛人味道……整个房间面积不大，约莫十多平米，寒光撒下，弥漫出一股熬夜之后浓烈的单身汉气息……

        时间已来到七点三十分，突然手机闹钟滴滴乍响，屏幕显示“九点火车出差”的字迹，显然是特别的提醒。白泽眼角微微抖动两下，下意识地摸索着伸出右手关掉令人绝望的闹钟，又按下了墙壁上屋内吊顶灯光的按钮，眨了眨眼，才缓缓睁开了眼镜。光亮刺痛眼皮，有点懵懵不适，他赶紧揉了揉眼，半坐起来，扭头看看窗外已是天空大亮。探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干咳几声吐了口痰，然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饮了几口顺手放下，慢腾腾的穿好衣服伸个懒腰，额尔挪动身体准备下床。脚踩一只拖鞋，可是另一只怎么也找不到，低头在床下翻腾半天，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被踢在了卧室门口，无奈的抓了抓头，这才单脚跳过去踩上另一只，急匆匆的向盥洗室走去。

        盥洗室内镜子边角破裂，毫不影响半身的照射，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和头发，用一把嗡嗡作响的电动剃须刀刮完微微胡茬。打开洗脸池水龙头，用冰冷的清水不停的冲洗脸颊、脖颈、手掌，不时发出噗噗的声响，直至没了睡意完全清醒。

        回到卧室，他哼着歌曲，收拾好电脑和资料，整理整理狼藉的桌子，便携挎着背包，提拉着一袋垃圾出门去了。租住的小楼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走廊里这时还是黯淡无光，他朝着出口方向走去。按下徐徐打开的电梯，不一会儿，便下楼出了小区，空间豁然开朗，一角天空阳光微微，清风送爽，不时送入衣内，顿觉精神抖擞。在门口，还不忘一边给晨班的保安大哥打个招呼，一边顺手将垃圾袋投入旁边角落的垃圾桶。这时，正好是八点半左右，距离自己火车开动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在成都这座高峰期能把人堵到大小便失禁的城市，这个时间上路恐怕还是比较令人愉悦的，因为已经基本过了上班高峰。

      走过一片嘈杂狼藉的共享单车摆放区域，看穿着红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在快速梳理，他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下早餐，然后出来。边走边吃，在街角招手打上一辆徐徐而来的出租车，司机师傅是本地人，脸庞轮廓方正，眉目悄悄舒缓，浓重川味的言语打破晨寂：“先生，去哪里？”

      “成都火车站！”白泽明确目的地。

      随着车就缓缓发动扬长而去，额尔疾驰，穿梭街巷，跨桥过河，一路上半开着车窗，任冷风拂面，窗外景物款款游移，路旁人流来往出没。十五分钟后，抵达这饱经沧桑的车站。今天是离开，取票，安检，过闸机，在八点五十分顺利登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