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声,微暗的房间,一个穿着大红长裙的窈窕女人背对着门坐着,木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微风吹起了窗帘,摇曳的火光让女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晃了一晃。
“咔哒”。
房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楚明月,你好狠。”男人的声音压抑而又低沉,犹如一只咆哮发怒的狮子。
女人并未回头,只是摇动着手上的红酒杯,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的脚步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声,顿时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你是来杀我的吗?”
在男人距离女人只有几米的时候,女人突然转过了身来,媚眼如丝地看着男人。
这个女人有着绝美的容颜,可她的左脸颊上却有一道丑陋的疤痕。
男人的脚步微微一顿,捏紧了手上的刀,说:“你杀了小艺。”
“我为什么要杀她?”女人的眼角突然流下泪来,突然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吼道:“独孤札兰,你心里不明白吗?”
独孤札兰彻底停下了脚步,紧紧地咬着牙,眼睛里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
女人笑了起来,犹如疯癫的病人,不停地笑,一边笑,一边说:“来呀,杀了我呀,杀了我,你就能为她报仇了。”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
女人却向前迈了一步,喝光了手中的红酒,把杯子扔在了地上,高脚酒杯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有破碎。女人脸上的笑容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就是个懦夫!”
“你根本就不敢杀我,就像当年曾小艺毁我容那天,你不敢上前阻止她一样。”女人继续笑了起来,歇斯底里地,疯狂地大笑着。
嘴里说着:“懦夫,懦夫。”
“那是,那是……”
“让我来帮你说吧,那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小艺会把指向我的匕首插进你的胸膛,对吗?你怕死的话,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女人的眼睛里流出淡红色的泪水,在只有烛光照亮的房间中,显得有些可怖,女人朝前迈了一步说:“因为你,才让我身处危险的境地,才让我毁了容,是你,毁了我的一生!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你!”
男人不由得退了一步。
女人却是一步步朝前走着,她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来,说:“但是我宽宏大量,我原谅你了,你看这里,氛围多好,来陪我喝一杯红酒吧。”
“楚明月,我今天来,是,是要和你做一个了断!”男人说道:“只要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可以放过你。”
男人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但是语气中却是弱了三分。
“那你杀了我啊,只要我死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就可以去报警了。”女人拿起了桌上的红酒杯,来到男人身前,递到他的嘴边说:“喝了吧,也许喝完,你的胆子会大一些,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识的情景吗?”
女人说着,眼前浮现出酒吧的场景,一个风度翩翩,打扮精致的中年男人,独自坐在吧台上喝酒,楚明月看着他,觉得赏心悦目,但她并不想上去搭讪,她的心中有一个择偶的标准,但绝不是这种看起来已婚的成功人士。
男人的眼神也转了过来,与楚明月的眼神在空中交汇,楚明月收回了眼神,可那个男人却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札兰,你呢?”
“抱歉。”楚明月并不想和他说话,起身想要离开吧台换到卡座去。
“害羞吗?”男人绅士的声音低沉充满了磁性,“喝杯酒,胆子就大些了。”
说着,男人为楚明月点了一杯鸡尾酒。
他居然以为楚明月胆子小?楚明月心里有些逆反被激发了出来,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小月。”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札兰仿佛什么都知道,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他的那种气度让楚明月折服。一瓶酒喝完,楚明月甚至有了一种想要和他走的冲动,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我该走了。”
“那明天见。”札兰绅士地说道。
“明天?”楚明月提着自己的手提包,疑惑地看着他。
“明天我还会在这里,希望也能看见你。”
楚明月没有回答,但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笑容。
楚明月一连半个月都在这间酒吧里与札兰见面,他仿佛是一个浪荡的公子,又仿佛是一个绝世侠客。但明月记得自己心里的标准,最低的标准。
“你天天来酒吧,老婆都不管你的吗?”
“我说我单身,你信吗?”
有的时候,谎言或许只须用“是”和“否”来表达,可通往的路,却是天南和地北。
楚明月享受了世界上最甜蜜的爱恋,可有一天,当楚明月提出要结婚的那一天过后,札兰消失了,突然消失了,就像是一块冰块融化之后,渗入了地面,彻底不见了。
楚明月被迫成为了福尔摩斯,可线头揪出来越多,她便越绝望。札兰已经结婚了,他的老婆叫曾小艺。
楚明月把曾小艺单独约出来,可小艺却带着札兰,要让札兰当面对质,说清楚整件事。
可又怎么说得清楚呢?
曾小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水果刀,划在了明月的脸上,那刺痛的感觉,那冷漠的眼神,让明月的心彻底破碎。
整整两年,明月四处寻访名医,想要去掉脸上的那道疤痕,用了无数种药,可是没有用。
她把家里的镜子全都拆去,她甚至不敢出门,她不敢面对自己,每当看见脸上的疤痕,那件事就会像海啸一样将她吞噬。
她恨。
她要报仇。
她再次来到札兰的城市,看见札兰和小艺开心地笑着,她心头的怒火便犹如山林间遇风而涨的火苗,不断燃烧,要将一切都消灭殆尽。
趁着札兰不在家,孩子上学时,她去札兰家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将所有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楚明月看着眼前的男人,摇曳的火光,让男人脸上轮廓的影子有些晃动。
“所以只要我把孩子还给你,你就不追究我杀了小艺的事了?”
“是,不追究。”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哈哈哈,不追究,小艺如果还活着,她听见了大概会有多伤心呢?”女人一口喝掉了第二杯红酒,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那只手上握着一把刀。
“噗。”
鲜红的血液从女人的小腹流了下来,女人的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呵,你,你没这个胆子,那,那我就帮你吧。”
札兰松开了握着刀的手,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说:“你……你做什么?”
楚明月却抓住了札兰的另一只手,她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哪怕那道丑陋的疤痕,也无法让那笑容暗色半分。
楚明月死了,死在札兰的眼前。
札兰最后被楚明月握住的手上,多了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一个地址。
札兰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酒店,身上还沾染着些许血迹,酒店的工作人员迅速报了警。
札兰却不管不顾地来到了纸条上写的那个地址,用钥匙打开了门。
他的孩子正被布塞着嘴,躺在地上。
札兰急忙冲了上去,给孩子松绑,又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刚才没有呼出的气,彻底喘息了出来。
可余光中,札兰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满脸都是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
“啊,啊……”
札兰猛然间一惊,不由得朝后蹬了两步。
可当他看清了那个人,却又生出荒唐之感。赶忙站起来,来到那个房间里,把女人扶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是小艺。
她的脸上被划了一道疤痕,与楚明月脸上的疤痕一样,甚至连长度和角度都是一样的。
札兰的心里感受到深深地恐惧。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多穿着制服的人,钻进了房间里,一阵阵“不许动”的声音让札兰有种失真的感觉。
他站了起来,跟着警察离开。
走出门的时候,他再次扭头看向他的老婆和孩子,却依旧面对的,是那充斥着仇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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