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艺术家常吉,《看见》一文的主人公】
灯光熄灭后,人们便自觉安静下来,忘记周身的一切,甚至忘却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体会一段“别样人生”。在黑暗中的两个半小时,我们有着精神上的自由,不受身体的限制,在既定但又未知的世界里寻找自我。
“醒醒,下午学校统一去看电影呢!”好友推醒在教室午休的我,我揉了揉被手臂压肿的眼睛和额头,没有听清好友的话。“你说什么?”我问他。教室里一如我睡前一样空空荡荡。
“你还在磨蹭什么,大家都在外面排队,就等你了!”好友拖着我的手臂就往外走。“大家两人一排,手牵手,一会我们跟在1班后面。”老师在队伍前面清点着人数,“你们两个快点。”
午睡前还空荡荡的学校操场,现在已挤满了数百号人。“听说是老夫子”,“老夫子不是漫画么?漫画也能在电影院放?”我站在队伍中,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杂乱的声音从脑中剔除出去,以便弄清楚现在的情况。不久人群开始移动,身旁的同学牵着我的手,跟着队伍移动。“跟紧,不要离开队伍。”年轻的老师显得十分紧张。我们即将穿过这座城市去到城另一边的电影院。
电影院是一个巨大的旧式礼堂,处在多层台阶上的电影院如同一个张嘴待食的巨兽,同学们排着队进入怪兽的巨口,门口站着的两个售票员如獠牙一般,划拉着将学生吞入肚中。
我把票递给獠牙,推开门口厚重的棉质隔音门帘,仿佛被黑暗吸了进去,光线仅仅停留在一次次被推开隔音门帘的下方。巨大的空间是一种深邃的黑并向四周无限地扩散开去,看不见礼堂的穹顶与四周的墙壁,黑暗中能辨认的只有座椅和正中微微泛白的巨大幕布。
我们排着队如流水生产线一般走去自己的位置,刚刚还在门口激动地交头接耳的同学们一进入黑暗中便突然像是被其中的什么吸引住,默默失神地走着,没有人再大声说话,仿佛门口的隔音门帘把这个世界的所有声音都带走了。身旁熟识的好友,感觉像是被一团黑色的物质包裹起来变得那么不真实。我小声地喊了他的名字,但他虽然就在我身旁,似乎并没能听见。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开口喊过他的名字。回过神来已经在座位上坐定,旁边的同学依然失神地聚焦着黑暗中的某个地方。我开始恐惧,他们是否是被黑暗中什么东西控制了。我想伸手去摇一摇旁边坐的人,却发现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直到一束菱形的放射形光柱从身后打来照在泛白的屏幕上。坐在椅子上失神的同学们似乎像是被按下了继续播放的键,一如课堂上的交头接耳,在黑暗中窃窃私语。那种黑暗也随着光线开始变的透明,接着幕布上的光线,礼堂里的一切渐渐有了轮廓。
我发现身体能动了,急切地想跟好友说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着他话还没出口,便听他说:"我刚跟你讲了那么多这部电影的事情,你怎么跟失了魂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顿时语塞,想了一下说:“刚刚你一直在和我说话?”
“对呀,兴起说了半天,才发现你都没在听。”
“看来是刚刚午睡还没醒,有点走神。”,“一会看完电影,回学校还要上课么?”
“回学校上课?”,“同学你大学都已经毕业两年,还上啥课?没想到你这样好学,赶紧回去再读两年。”
“什么?”我连忙站起来看向四周,不大的放映厅里零散的几个人吃着爆米花在黑暗中等待着电影开始。
又是一束光束从身后照来打在荧幕上:
“诺,你看,好怀念啊!老夫子!”
我看着屏幕上由光影组成的文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2016.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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