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玉瑾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玩,他隐隐约约听见父亲在喊叫他,于是便拔腿跑回家中。跑到堂屋,发现父亲坐在床边,地下一大滩血迹,嘴里还在不断吐血,嘴里的血丝一直垂到地上,一时把他吓得愣住了。
叔贤不知想说什么,刚开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的血不断的往外冒。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他灰白的瘦长脸涨得通红。玉瑾这时才反映过来,他安慰好父亲,然后跑出家门,喊来了同样玩耍的妹妹,让妹妹去喊爷爷,自己去村西头的诊所叫医生。
从家到村西头几百米的距离,使他感到是如此的漫长,无论他的脚步多快,都赶不上他焦急的心。到了诊所之后,发现医生并不在,问清医生的去向后,他又拔腿向医生地里跑去。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别人所指的地方,发现医生并不在那,这时他没有继续找医生,因为在没有人的地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找。这时,他开始担心自己的父亲,便朝家跑去。
等他跑到家门口发现,人特别多,都是围观的邻居,救护车已经到了,父亲已经上了救护车,陪同的有爷爷、姑父。这时他也想陪同父亲一起去医院,但大姑拉住了他,说他年纪太小,就不要去了。等救护车走后,邻居们便三三俩俩的议论起来。
大姑声音颤抖的说:“如果叔贤一口气喘不上来,今天就不在了。”
玉瑾听了这句话后,感到一阵阵后怕,幸亏自己在去诊所找医生的同时,让妹妹去找了爷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在外做工的母亲交代,也会悔恨自己一辈子,幸好,一切都还好。
最后一次见父亲便是二十多天前的一次星期,那时玉瑾期中考试,在班里考了第一名。拿到奖状后,刘玉瑾非常想让父亲看,于是急匆匆的回家,但当他回到家后,并没有看到父亲,父亲已经再次病重住院了。看着父亲新买的席梦思床,他感慨万千,这张床买了之后,父亲只睡了三天,便重病住进了医院。
星期日上午,玉瑾便拿着自己第一名的奖状回到了县城,在去学校之前,他去医院看望了父亲。等玉瑾到了病房,发现父亲坐在床边,他把奖状拿给父亲看,父亲开心的笑了。
笑过之后,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父亲更瘦了,三十多岁的年龄,体重只有七十来斤。脸色蜡黄,眼睛凸显,胳膊更是细如麻杆,呼吸呻吟声越发的粗了。
病床前还放着氧气机,玉瑾知道,这是给父亲用的。在病房里一直坐到下午,父子俩的交谈很少,因为这时叔贤每说一句话都很吃力,父子俩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看着。
···当玉瑾看见堂哥来校找他时,他便猜到了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叔贤是在疾病中慢慢被折磨死的,受折磨的并不只是他自己,是他的整个家庭,尤其是他的儿子玉瑾。
玉瑾从八岁就知道自己父亲可能随时离世,这六年,他一直担心着、准备着。这六年的心里折磨,让他远比同龄人成熟,也让他承受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是的,六年的时间,让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考方式和看法。
看到父亲离世,他也很伤心,无比的伤心,因为从今以后,他再也没了父亲,再也没有人为他保驾护航了。父亲活着,即使什么事也干不了,也能给他充足的动力和安全感。
父亲离世了,这种安全感也就没了,但他不能只是一味的伤心,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要在葬礼上完成一系列的礼仪,不能出错。现在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他要考虑如何撑起这个家了,即便只是精神上的支撑。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