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叔贤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从之前的能干点轻活,到什么活也干不了。从有力气一歇子走到地里,到走到地里都要歇上几歇,再到一个人完全没有力气独自走到地里。
这时候,玉瑾的母亲就会骑着三轮车把叔贤驮到地里,玉瑾的母亲不让自己的丈夫在地里睡觉,总是害怕地里的孤魂野鬼把自己的丈夫的魂勾走。
因此大部分时候,叔贤也不下地,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艰难的喘气。晚上,伴随着玉瑾进入梦乡的,是父亲那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声。
这时,叔贤的病已没有好的治疗方法,只能从县医院拿来药,放在村西头的诊所,每天去那挂吊针,以维持这脆弱而又坚强的生命。
这个时候的叔贤已经没有走到村西头的力气,为此玉瑾的母亲特意买了一辆新的脚蹬三轮车,每天带着丈夫去挂吊针。
只要玉瑾在家,他都会蹬车带着父亲去村西头挂吊针。从玉瑾家到村西头的诊所,是一段土路,坑坑洼洼,很是不平。
但最难走的是一个上下坡,每次下坡还好点,上坡驮着父亲的话,玉瑾一般都蹬不上去。其实也不是玉瑾蹬不上去,小坡并不高,在上坡之前稍微加点速就能冲上去,但是父亲在车上,玉瑾不敢冒险,怕摔着父亲。
每次叔贤挂完针,玉瑾都会拉开三轮车车厢门,把父亲扶上车,关上车厢门,然后蹬车带父亲回家。每次走到土坡前,玉瑾都会下车,想自己一个人把车拉上去。
叔贤心疼儿子,便挣扎着下车,对儿子说:“玉瑾,我下去吧!我下去你再推。”
玉瑾并不给父亲下车的机会,他边准备拉车,便对父亲说:“爸,你坐好、扶紧,我自己能上去。”
这时,他左手扶着车把,右手拉着车帮,倾斜着身体,双脚错开,使劲蹬搓着地面,咬紧牙关,努力的朝上拉车。虽然脸被涨的通红,但是瘦弱的他,并没有力气一下子把车子拉上去。
每次拉上去一点,车子的就会往下溜,他的双脚也跟着往下滑。尝试了两次之后,他已是满头大汗,在他准备尝试第三次时,父亲不再征求他的意见,而是挣扎着下车。
玉瑾见状,不再强求,赶紧打开车厢门,小心翼翼的扶父亲下车。随后骑车上坡,再小心翼翼的扶父亲上坡、上车,然后再关上车厢门。
经过这一番折腾,叔贤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喘气声明显加粗,玉瑾轻轻的上车,骑车回家。
几乎每次走到这个小坡前,都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当然有时候玉瑾能把车拉上去,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拉不上去。
但每一次走到小坡前,他都想尝试,因为他不想折腾重病的父亲来回上下,每次看见父亲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像刀戳一样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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