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学那会儿,羞于挎着老妈闲置的包包入校而苦恼,愤于别人拿走文具却不知会的行为而无语,也曾因为不熟练,独自懊恼地削完一支新铅笔,我肯定是个早熟的小孩儿,怯懦、固执,又隐忍。
开学拔草,地上写字。校园这些毫无童趣的学习体验之外,有一天,走进大门,看见有个穿红格子裤子的男孩儿嬉戏着奔跑。脸蛋儿干净而白皙,仿佛免疫了紫外线的辐射,在操场里特别显眼。无聊的同学告诉我,如果用手去碰触那个男孩,他就追着你跑。果然,我们开始了追逐的游戏……
识于微时,记不起什么特别的事情,就知道小村庄那个班级里,他是老师喜欢的学生,也是我最好的玩伴。大概是刚识字不久,就扯下一张纸,告诉他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小孩子的“契约”太多,这是印象最深的一条。
那个寒假结束,我跟随父母转到镇上的中心小学,隐约知道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新环境里,身边有了更多的小伙伴,意识里时常想念朋友的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相隔多远,会不会再见,他是否还记得我?于是幻想着去经常游玩的小河里,折一纸小船,写满所有的思念,随盈盈清水,漂向有他的河流。不必回信,我知道流水南去不复还,小船也可能独自倾倒,空对星满天……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幻想虽未实现,命运却在“六一”时节准备了礼物,因为周边的小学都要来我们学校汇演,热闹的人群中,终于还是找到了他。试探着喊出他名字,友好递过零食。他没有诧异,手动向我扮了一个鬼脸,估计是才学的,哈哈哈……我们灿烂的欢笑飞扬在操场上。
短暂的交流,为儿童节增加了更多期盼,也让我知道自己没有被忘记。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升入四年级并校的学期,有缘分到同个班级。他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成绩这么优秀。我说别来无恙,为什么字儿写这么好看……
周末放假间隙,远离大人的视线,有同学拿出香烟分享,我夹着点燃的烟头,却看见他微笑的拒绝。于是从那刻起,过年用烟火放鞭炮,我都不会亲自吸燃,直到大学之前,再也没有碰过一支烟……
故事当然还没有结束。
文艺的情愫暂且凝滞——
逝去韶华,恍若流水。当而立之年在不远处接近,我站在生命的长河里,回顾相遇。任凭或深或浅的情谊流沙般沉浮湮没,只是端起酒杯总会对别人说,小时候追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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