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文 | 鸣凤乔

（写于2022年10月17日）

万万没想到，今天上午我要去拜访的人已经去世三年了。初听这消息，我被惊到说不出话。

她叫小雨，是我的高中同学。毕业之后我只见过她三次，没想到想再见她时，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电话的那一边，她老公缓缓地告诉我，三年前，小雨因为肺癌去世了。

我呆呆地定在原地，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反复地说：世事无常、世事无常……

我和小雨不仅是高中同学，我们的父辈也是好朋友。当年我在尚志中学读高中，住校，总是想家。她妈妈经常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大辣椒炒肉，西红柿炒蛋，黄瓜拉皮，还有火腿和烧鸡……真的太好吃了，和学校食堂的饭菜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胃得到了满足，想家的感觉就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是那么想家，想得心脏都很痛。

好容易熬过了高中，我上了大学，小雨也考上了政法大学。

我去过她学校一次，学校名头很大，宿舍楼却很破旧，但丝毫不影响相逢给我们带来的喜悦。离别时她送我到学校门口，风有点凉，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太善言语，但我能感觉她的真诚和内心的火热。都走出很远了，我还能感觉到背后目光的灼热。猛回头，果然她还站在那里望着我，她的头发更乱了，地上的黄叶也随风飘舞。我不敢再回头，加快脚步。很多年，她胖胖的身影都会伴着秋风不经意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个车马很慢的年代，我和小雨慢慢断了联系。毕业后我回到镇里做了基层干部，她分到了市法院工作。

第二次见面是在他们法院，应该是毕业五六年后，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庭审。她看见了我。我们在她单位办公室的走廊里寒暄了几句，当时我心情不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这大概她也能理解，所以只是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最后一次见她大概是三年前，按她老公的说法计算，应该是她去世之前。现在想来，那就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了。

在尚志火车站候车，我不记得是要去哈市，还是回亚布力。候车室里的人很多，但我还是在人群里发现了她。她还是那么胖，身边两个人是她的丈夫和孩子。看上去，像夫妻二人送孩子上学的样子。

自从生病以后，不管是心里还是外在我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内心，变得敏感多疑自卑，更加不愿意和人说话，特别是面对多年不曾联系的人，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把头埋得很低，唯恐他们看见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我，总之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虽然不联系，但我还是会经常想起他们。我常想，或许我们的缘分就是这么多吧！不管怎样，小雨，在你走后三年，你又突然闯进我的心里，那我们的缘分是不是未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