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羡慕你。
羡慕什么?
我有些惶恐,因为这个时刻对我的世界观表示质疑甚至有些不满的另一个单身女人突如其来的示好。
因为你的精神抖擞,你的腰杆笔挺。
我是说从灵魂上。
别人的质疑,不满和多管闲事到了你这里就好像来到月球失去了重力。旁人憋了满腹的道理的事实根据总能被你的漫不经心击溃,发挥不出预期的效果。
我说我明白了,但是请说清楚你这是投降宣言还是牢骚。
柳明明又拿了一个苹果说道都不是,我是在阿谀奉承。
想让你教教我怎样拥有在60亿人民的地球空间里独自发挥着空无一人的月球磁场?
我要是有了你那一股狠劲,就不用每个周末任由一个秃顶或者脑满肥肠或者粉面含春或者,总之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者干脆败絮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在的的地盘里作恶多端还自认为救赎了我。真他妈double+double的悲催。
我看着她有些无奈的苦笑,我说这个东西学不来的。
你天生一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主儿,生活态度是积极向上,社会态度又极其配合。
旁边的人打个饱嗝都能滋生出生动的眉毛来配合,总之你对这个世界姑且不说是否热爱友好,最起码算得上愿意社交。
不像我,一副万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前两天让身边人唏嘘不已的电影2012到了我这里也起不到作用。
更何况所谓的剩女保质期,剩男有效期这等事情。
说的真好。可我就是不信你没有软肋,
柳明明这厮收起了谦虚模样,重新恢复到鸡贼的状态。
这个角色转换太过跳跃,我有点不适应。但还是诚实地回答的她的问题,说我当然也有软肋。
我是说除了蝈蝈,我从来不对道听途说的人物抱有降服你的希望,
当然是有的,我又不是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然后畅游于天地间的哪吒。
你猜对了,那个软肋就是我亲爱的母亲,春玉女士,小名千福。
你们家人的名字真是堂皇,如沐春风,温润如玉。是这意思吧?
那倒不是,我外婆大字不识几个,想不出那么高深的意思。只是外婆小时认识的富家小姐名字就叫春玉,把心一横给女儿的名字上附注了未来的野心。
不过我母亲倒算是懂得外婆的良苦用心,长出了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和温润如玉的品行。
那她老人家如何孕育出你这厮?
我也不算差劲啊?
我悻悻然。
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出格之事,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也不失为乖乖女。
话虽如此,我的心里还是些许羞愧和歉疚的。
因为柳明明的确是一击即中,如此母亲怎会孕育出我这厮?
对啊,我的母亲怎么会养育出我这厮?
小时候还不觉得,反而是我长大成人之后怀疑过这个问题。
我的母亲,为什么会养育出我这厮?
但是我的眉眼,口鼻是那么明确笃定地驳斥着我这一疑惑,偶尔看看自己沉默的容颜,
也觉得自己的容颜倾向于贤良淑惠好生养的那一款。
可偏偏生就一双冷淡犀利的眸子,看什么都是淡淡地。
年少的时候尚且把它当做涉世不深的羞怯掩饰,但是毕业几年后仍是如此就说不过去了。
有时候也想着,如果我的秉性举止如家母一般,说不定蝈蝈真就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了。
时隔若干年,我终于可以坦白;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我对蝈蝈的心态,正如柳明明说的那样;被他吸引的同时不齿于自己的情感取向。
所以处处别扭着,处处委屈着,总是无法欢欣无比地跟随蝈蝈以及与蝈蝈的情感。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真心想太多了。”
等到我明白感情世界里过多的思量反而是一种荼毒而非良药时,我和蝈蝈早已毕业各自相忘于江湖。
柳明明对此不以为然;你看你到现在还是这般自以为是,你竟那么笃定你们是‘相忘’了?
对啊,我竟这么自信,笃定他同我感同身受;我淡忘的,他必定也已忘记。
但我分明又是自卑的,何来自以为是?
对于他从人群里投出的眼神,竟没有勇气相信那是只投向我的。
走在这样一个眉目周正,清爽俊秀的男子身边,唯恐自己不够美,降低了画面质量。
柳明明看到的我,是一个用虚张声势堆积起来的堡垒。
那个蝈蝈是唯一看懂你的人?从此你就以身相许了?
我不满道:你怎么总是改不掉职业病,总觉得应该发生点结结实实的事件,其他所有的心理活动都被你归纳为“意淫”。
到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作为一个看客,我总有权利要求有一些要么香艳要么血腥要么既香艳又血腥的情节吧。
我无奈笑笑,押了一口咖啡,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我曾经哭倒在他的臂弯里,
我曾经在网上假扮陌生人同他聊天,
我们曾经在考试后不约而同地在同一间网吧相遇
我们曾经是整个系里的绯闻聚焦,只要我俩同时出现空气里就充满暧昧的分子四处飘散。
可我就是不甘心这样被舆论和他绑在一起,我不是听不到他发出的非语言讯息,那些对我来说都是不够的。
我是那么不自信,害怕他所有的温柔言语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害怕他所有的多情举止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就是不肯屈就,非要他一个斩钉截铁的告白,一段感天动地的仪式。
现在想来,他那么像我,怎么可能演绎出我一直鄙视的肉麻桥段?
想不到这一狗血桥段发生在柳明明身上了。
“我实在是要忍不住爱上他了。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柳明明捧着冰淇淋做花痴状,我不屑地努了努嘴。
不过心里难免认同,作为女人,她确实比我可爱很多。
我有时就是喜欢看她那张长得极像我的脸庞,摆出我永远做不出来的表情,
说出我从来不敢说的话,做出一系列‘节操碎了一地’的不靠谱。
“一个大男人搭讪,竟然以你长得像初恋女友为借口。就这智商到底有什么值得迷恋的?”
“你就是这么冷酷,多长情的男人啊。在这个花花世界里漂泊多年,居然还保留那么一份对初恋的记忆。”
我抢过她手里的冰淇淋,说道“初恋自然是难忘,可你都多大了,一个男人搭讪的时候说的话你居然也信?”
“他那么真诚我不得不信,我几乎都看见他的眼泪了。”
“看你这样,肯定是个相貌周正的男子啊,开的什么车?有没有房子?年薪多少?有无婚史?。。。”
“你又何必装作庸俗,谁不知道你骨子里和我一样只要真心喜欢什么条件都不在乎。”
一针见血,我有些说不出话。只得低头端起冰淇淋杯。
“我这是接地气,人总要成长不是?再说这些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我真心喜欢,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真心生气了。”
柳明明低下头,若有所思。
看着她安静下来,我竟有点难过,有点伤怀。但还是继续总结;
“我从精神上被阉割了,成了情绪上的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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