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五）

        我亲姐是别人眼中的乖孩子，又漂亮，又能干，又听话，招人喜欢。老辈们说，命大的孩子命好，我们也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我姐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听父母说 ，姐姐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两次落水，都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但最后像是有救星守护一样，都被救起。在她还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去水塘里拿水葫芦（一种水生植物，那时常用来喂猪）喂猪。因为没人帮忙看孩子，于是把姐姐也带上，他们竟然放心让这么个小人儿坐在岸边，就去忙自己的活了。赶水葫芦这活不是只呆在原地的，需要把水葫芦从四面八方赶到一处，一会父母就离开岸边了，并完全忘了还有个孩子在那坐着。直到听到有个路人喊：“谁家孩子掉水里了，谁家孩子掉水里了？”粗心的父母才意识到出事了，于是赶忙回到岸边，姐姐算是得救了。这个路人无疑就是姐姐的救星了。

        还有一次是这样的。那会在村子溪边是有一口水井的，村里的人都到这里挑水喝。有一次父亲去挑水，带着姐姐，也不知怎么地姐姐就掉进井里了，父亲很快就把他捞上来。可受了惊吓的姐姐夜夜啼哭，医院看了，土办法用了，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奶奶说只能去“叫惊”，所谓“叫惊”就是要母亲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拿了一把米到防洪坝上去，一边撒米，一边喊姐姐的名字，把姐姐受惊的魂给叫回来。向来不信邪的母亲只能去尝试。惊奇的是，当母亲“叫惊”回来后，姐姐的惊吓果然就好了，再也不闹了。

        姐姐从小善于社交，她在家是待不住的，甚至吃饭也要把饭碗端到外面吃，有时候也就在别人家吃开了。吃完饭光顾着玩，一不小心又把碗给摔了，她也不在乎，继续玩自己的。旁人和她说：“秀啊，你把碗给摔了，回去你妈可要打你了。”姐满不在乎，依然高兴：“不会，我妈才不会打我”。确实，虽然那是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但在我母亲眼里，孩子自然要比一个碗贵重得多。所以我也庆幸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总比那些因为一个碗把孩子打得哭天抢地的家庭强多了。

        上学后，姐姐成绩也好，经常拿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家里贴满了她的各种奖状。其中有不少还是她参加运动会拿到的奖状。她跑步快是天生的，在她4-5岁的时候，有一次母亲带她去担稻草，回家的路上忽然下起豆大的雨点，母亲说：“秀啊，赶紧跑回家。”姐就撒开腿，像个兔子一样飞快跑起来，那光着的两只脚丫，啪啪地在踏石头路上，也不知道疼，只知道一会便没了踪影，母亲也看得心疼。凭着这天赋，姐姐不但在校运动会上取得了无数个短跑第一名，更是杀进了县级比赛，拿到100米第二名的好成绩，那会体育老师想让她继续发挥这难得的天赋，好好培养，奈何父亲担心会影响她的学习成绩，迫不得已放弃了。

        因为优秀，所以姐姐有一堆好朋友，加上村里和她同龄的女孩子也多，所以她总不缺玩伴。所以我总是跟着姐姐和她的玩伴一起。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想带我一起玩，好几次她跟我说：“你不要跟着我去。”我就想母亲告状：“妈妈，姐姐不让我跟着她。”母亲说：“让小楚跟你去，她又不用你背，又不用你抱，让她跟着就行。”于是我从妈妈的跟屁虫变成了姐姐的跟屁虫，姐姐翻着白眼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