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读不懂什么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也听不懂什么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一贯喜欢些欢喜闹剧,最是见不得那些哀哀怨怨。
不喜欢看黛玉与贾宝玉的爱情悲剧,不喜欢乔峰只是想与阿朱一起赛马牧羊,为什么最后天各一方,也看不懂若曦那么喜欢四爷,却最后选择离四爷而去。
只觉得喜欢便是要终成眷属的,要执子偕老,长长久久才好,哪能委曲求全,弄一出出生离死别,遗憾收场。
要像晴川与八爷,像景天与雪见,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功德圆满。
我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却还是执意要做个有情郎,无价宝都要周全的人,要做洛晴川,要做唐雪见。
避开了梁祝化蝶,避开了段小楼与程蝶衣,一曲流觞,避开了白素贞与许仙,难以容忍那深藏骨子里的痴与怨,在世间孑然而立,禹禹独行。
我曾是如此喜爱皆大欢喜,两两成双,现在就有多憎恶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这十四字。
见多了痴男怨女,藕断丝连,慢慢就成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局中人。
世上原来难有安全法,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多的是好酒玩乐难以排解的忧愁和哀怨。
人都说,相由心生,境由心转,我眼里心里的少年郎,慢慢落灰生尘,不复往昔神采模样。
过去喜欢的逐渐成了我所厌恶的,我对少年郎的情由爱生嗔,由爱生恨。
我在滚滚红尘里学了这些做人的门道,沾染一身俗世妖魔气,成了一介凡夫俗女,早已失了至纯至善的本性,生了颗八面玲珑心,每一面都折射不同的光。
我在李碧华描绘的人间打滚,我成了蒙昧无知,天真烂漫的小青,也成了痴痴相守,自欺欺人的白素贞,还有想财色兼收却最后人财两空的许仙,更成了妄图看破红尘,却是红尘中人的法海。
少年郎不再是墙角开出的傲然寒梅,反而成了随处可见的野草,一眼误终生里终究生了权衡度量。
我原希望发芽生花的种子,生了霉意,而我对这颗生了霉意的种子平白又生出几分怯意。
有情郎我畏如蛇蝎,无价宝我视如粪土,倒不如没心没肺来的一身轻便,省了飞蛾扑火,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宁做一身红衣似火,仰面喝酒,谈笑风生的东方不败,宁做一剑刺死许仙的青蛇,也不做被爱恨情仇折磨的早已疯魔的慕容燕和渴求爱情却一生孤苦的阮玲玉。
人这一物,一生平白生出很多蹉跎,正如《半生缘》里的世钧和曼桢彼此相爱,兜兜转转,却早已物是人非。
也才迟迟识得,人这一字,一笔欢喜,一笔烦忧,喜忧参半,爱恨嗔痴,悲喜交织才最是人间常态,而爱爱恨恨终散场。
满心欢喜,由爱生嗔,迟迟顿悟,既然强求不来阖家团圆,索性就不要了。
不爱始终要走,爱的始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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